第025章(第5/9页)
全福海委婉地提醒,“宓主子有所不知,皇上怕是不习惯别的厨子的手艺。”
明裳小脸垮下来,兴致缺缺,“皇上既然舍不得身边的厨子,又拿这些膳食来馋我,这是什么意思?”
这位祖宗的心思怎么七拐八拐的,比皇上还难猜。昨儿这位祖宗不满,夜里又闹那么一出,皇上面上说不能惯着,可下了朝,还是巴巴地让他送这些东西过来,委婉地说是安抚,实则就是舍不得宓常在委屈。全福海心里明镜似的,他既是代表皇上赔礼,可不能把人哄得更加难受。
他忙给后面的小太监使了眼色,那小太监捧着一个长匣上前,匣子打开,里面是一缎鲛纱,流光溢彩,惊心触目。
“宓主子瞧瞧,这是去岁南国进贡的南海鲛纱。鲛纱稀罕,十余年才织成这么一匹,后宫的主子们没少跟皇上讨要,皇上却独独命奴才给宓主子送来!”
明裳起了身子,指腹触过鲛纱的面,的确轻薄如羽。
她面色缓和许多,“这件鲛纱,我确实喜欢。”
“不过……”
听宓主子说“不过”二字,全福海整个心尖都提了起来,生怕宓主子再变着法地为难他。
他小心翼翼道:“主子还觉得有何不妥?”
明裳点了点头,“确实有不妥,既然后宫里这么多的姐姐要跟皇上讨要,皇上偏偏赏赐了我,是不是太扎眼了些。”
您都敢给皇上脸色看,哪还会怕后宫那些明枪暗箭。全福海心底呵呵,面上恭恭敬敬,“后宫里头就属宓主子喜舞擅舞,料想别的主子娘娘们也会明白。”
眼见着皇上命他送的好东西都摆到了明面上,也不见宓常在有什么表示,全福海不得不亲自提了一嘴,“到了晌午,今儿皇上无事,宓常在要想去乾坤宫,必不会等太久。”
明裳夹了一块鸽子肉,听罢诧异地抬起了眸子,“皇上往顺湘苑送了这么多道菜,倘若我去乾坤宫,岂不都可惜了?”
全福海一噎,竟挑不出分毫错处。宓常在就是揣着明白装糊涂,把皇上的心思摸得透透的,偏偏不肯去御前服个软。
他讪笑两声,“主子要是觉得晌午不妥,也可晚膳时过去。”
明裳拧眉思量,过会儿又摇了摇头,“阮嫔怀着皇嗣,金贵着,我到御前没过一会儿,皇上怕是就要去上林宫。”
哪有主子像宓常在这样的!偏生皇上正宠着的人,全福海没半点法子,他愁眉苦脸地回了御前,皇上正提笔临摹前朝的《山径松竹图》,听见动静,撂了笔,眼皮子也没抬,“都送过去了?”
全福海躬身,“奴才照着皇上的吩咐,一样都没落下。”
李怀修把画卷起来,脸色随意,“她可说什么时候过来谢恩?”
全福海顿时头皮发麻,皇上既说了什么时辰,必是要宓常在今儿个过来了,可看宓常在怡然自得的神情,就怕是明儿个,都不会来乾坤宫一趟。
他回忆着宓常在那副摆足了宠妃架势的模样,僵住片刻,弯折了腰,干巴巴地编着瞎话,“皇恩浩荡,奴才想不管皇上赐下什么,宓主子都会当宝儿似的捧着,即便不来御前,心里头也是对皇上感恩戴德。”
“啪”的一声,御前上的茶盏就飞到了全福海脚边,全福海吓得扑通跪地,“皇上息怒!”
那女子什么样儿,李怀修心里清楚,“越来越不知体统,朕就是太宠着她,才惯得如此没有规矩。即日起,罚她每日抄写宫规三个时辰,派人亲自看着,让她好好长长记性!”
……
宓常在得宠才几个月,就被皇上变着法地罚了好几回,说来说去,都是宓常在自作自受。全福海唉声叹气地跑到顺湘苑传旨,其实这事儿本轮不到他这个御前的大公公,谁叫皇上宠着宓常在,万事都要他去。
明裳揉着酸痛的手腕小脸皱成一团,辛柳心疼地为她揉着胳膊,“主子不如去求求皇上,少半个时辰也好。”
话虽如此,但明裳若真的去求了,不免与后宫的嫔妃无异,明裳要做的,就是成为帝王眼里最特别的女子。不然,以色事人,终将有色衰爱弛的一日。
她没说话,抄写的字也马马虎虎,勉强能看出模样,却实在丑得一言难尽。
绘如从外面进来禀事,“主子,今儿一早,阮嫔在坤宁宫宫道上责罚了一个宫人,叫姜贵人拦下了。”
“主子可知道那个宫女是谁?”
不过是一件小事,见绘如这般郑重,明裳不免凝神,“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