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6章(第3/4页)
青书不知主子为何突然停住,主子与宓贵人少有交集,如今杨贵嫔诞下公主,宫里两个受宠的嫔妃早有对上的一日,这时候最好的法子就是作壁上观,止步观望,她相信主子也清楚,只是不解,主子这时候在想些什么。
这时候明裳方从张贵人宫中回来,拐过宫廊,抬眼瞧见姜嫔正站在自己宫门前望着出神,明裳顿了下脚步,狐疑地瞧了辛柳一眼,辛柳也不明所以地摇了摇头。
姜嫔自从升了嫔位,较从前话少了许多,倒像了一宫主位。
那厢主仆二人也看到明裳,姜嫔微微一笑,明裳屈膝做下一礼。
“本宫是在想贸然进永和宫是否唐突了宓妹妹,不想宓妹妹竟才从外面回殿,正是赶巧了。”
明裳不明姜嫔的来意,六宫中,姜嫔虽不得圣宠,却全然不同面上表现出的默默无闻,明裳从见到姜嫔的第一眼,就知这人不能相交,故而始终敬而远之。
“不知姜嫔娘娘寻嫔妾何事?”
姜嫔不过从乾坤宫出来,经过永和宫这条宫道,说起来并无要紧事。上元宴得第二日宓才人就册封了贵人,短短一年内,母家没有功绩,又是寒门出身,尚未有皇嗣就到了从三品的位份,这位宓贵人也是让皇上破例颇多。
相比起来,仪仗着母家从龙之功的杨贵嫔,在宓贵人这儿反倒不值一提。倘若没有一个世家大族的身份,杨贵嫔焉能做到今日的位子,还敢不把皇后放在眼里。
晌午日头高悬,暖和的日光拂过廊檐碧色的琉璃砖瓦,女子大抵是畏寒,裹着厚实的白狐裘,兜帽罩住了小半张脸,明眸雪面,素霞粲然,招眼喜人得紧。
姜嫔眸色黯然些许,她浮唇道:“许久未与宓妹妹说些体己话,不免生疏了。”
说些体己话?她与姜嫔原本很熟吗?
她正欲说话拒了姜嫔,这时间,远处一个穿着青色宫装的粗使宫女匆匆跑过来,那宫女跑得慌乱,鬓边的簪花甩到地上,隔几步将要到永和宫前,脚下绊到裙摆,趔趄着跌了一跤,手心被地上的碎石子磨破,她挣扎着起来,一把鼻涕一把泪,终于跑到了明裳跟前,抖着身子扑通跪下来,惊惧不定地哭求道:“求宓贵人救救奴婢!”
……
徐答应发白着脸色跪在地上,豆大的汗水从额头滚落,她虽自信与此事毫无干系,她怎会有那个胆子去加害景和公主,何况,害了景和公主于她有何益处,她不断安抚自己,本就不相干的事,不必惊慌,可从皇上进到内殿的那一刻,她一颗心还是悬了起来,惊惶不定。纵使与她无关系,终归是她将有毒的糕点送来的承明宫。
她僵着身子,跪身福礼。
李怀修冷冷扫去一眼,泛着寒意的目光直叫徐答应脊背发凉,汗毛直竖。
后面跟着的全福海觑到皇上的眼神,不禁瞟了眼跪地的徐答应,没敢吱声,不知今日是怎么回事,后宫皇嗣不多,景和公主是皇上第二个女儿,皇上自然心疼着,幸而出事的不是小公主,不然这事不论与徐答应有没有关系,皇上怕是都不会手下留情。
李怀修跨入内殿,耳边听清稚子呜咽的哭泣声,声音渐消,已是被哄住了。
床榻里,杨贵嫔抱着女儿,低声哄着,白嫩的小团子尚没知事的意识,吃了奶水便有些发困,很快就睡去了。
见女儿昏睡,杨贵嫔才彻底松口气,她疲累地把公主交给另一个乳母,瘫坐到床榻里,脊背后知后觉发出凉意。
李怀修进殿,并未让宫人通禀,他掀眼,看清床榻里面无血色,疲惫不堪的女子,抬手打断了宫人要通传的话声。
乳母很有眼色抱着景和公主到李怀修面前,小公主虽不足月份下生,因精细养了一段日子,已是长得极好,脸蛋浑圆红润,正甜香地睡着,有了母亲的哄声很快淡忘方才吵闹的阴影。李怀修注视着女儿良久,便抬手让乳母将公主抱去暖阁。乳母得了吩咐屈身退下。
这时,杨贵嫔才察觉出异样,骤然地向外看去,待看清了进殿的人,似是藏了满肚子委屈迸发出来,眼圈通红,她未过月子,却挣扎着要下地福礼,开口都带了惊魂未定的颤音,“嫔妾请皇上安。”
她似是受了极大的惊吓,哭道:“皇上,有人要害嫔妾,有人要害皇上和嫔妾的孩子!”
杨贵嫔十分的惊惶中有七分并未作假,她怎会知晓,徐答应竟敢给她送有毒的糕点,倘若吃下糕点的人不是乳母,而是她,那方才吐血暴毙的人就是她。她知晓徐答应不会这般蠢笨,倒底是谁要害她,是谁见不得她好过。那一瞬间,杨贵嫔从脑海中搜寻着宫中要害她的每一个人,最让她怀疑的,只有永和宫那个女子。宓贵人最为受宠,却也侍寝至今,还未怀上身孕。杨贵嫔不得不怀疑,宓贵人这是要借徐答应之手,除掉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