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厢房 你与我,已是一条船上的人了。……(第3/4页)
两人现在站的地方,就在窗边,只要有人从窗边经过时,探身进来多看一眼,就会发现他们两个的踪迹,若一不小心弄出什么动静,更是无处可藏。
况且,她的确月信将至,身上有些不适,不想浪费精力应付他。
萧琰被她掌控着,有些动弹不得。
先前在宫外的那条巷子里,他已浅浅见识过她的这分本事,却没能尽兴,今日的时间与场合也不对,但他莫名不想像上次那样轻易放过她。
他干脆捏着她的手腕,不让她撤走。
“我前几日没有问你,你要知晓你父亲的旧案做什么?”他尽力压低自己的嗓音,含在口中的急促呼吸随着这句话,尽数吐在她的耳畔,“难不成想给他翻案,好方便你嫁给太子,给他作妾?”
云英微红的眼眶间浮现出一丝冷意。
萧琰没听到她的回答,心底涌动起极度的不甘:“你以为,只要翻了案,脱了籍,就能嫁给他了?你跟在他身边这么久,难道还不清楚他的为人?他不可能娶一个乳娘,哪怕你出身清白。”
云英眸中冷色更甚,灵巧的手指没有一点松懈,也较着劲儿似的,让他咬紧牙关,再说不出话。
“谁说奴婢想要嫁给太子殿下?”也不知过了多久,久到他脑袋发懵,眼前开始出现一片片白色光晕,她才扯了下嘴角。
此刻,冷情的面上再不见往日的柔弱无害:“奴婢出宫去,带着阿猊好好过日子,不行吗?”
萧琰愣住了,他被她逼到无法卸力,只能更加大攥着她手腕的力道,眼睛却亮得惊人。
她不想嫁给太子,竟想着出宫!
一种难以言喻的惊讶在他的脑海中如烟花一般爆裂开来。
他忍不住俯身,想将她拉近了亲吻。
云英别开脸,由着他的唇瓣擦过她的耳垂边缘。她慢慢抽回已经有些发麻的手,从怀中取出一块素帕,细细擦拭手心和指尖。
萧琰仍在喘息,同时垂眼望着她慢条斯理的动作,眼眶不自觉发红。对他来说,仍旧只是暂时的慰藉而已。
就在这时,他忽然屏住呼吸,整个人像弓弦一样绷紧,目带警告地看向她。
有人过来了。
云英显然也听到了,那踩在木板上,由远及近的细微声响。
“穆娘子可在?”是王保的声音,“殿下挂心娘子,特命我送一盏红枣汤来给娘子暖暖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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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萧琰的海量相反,傅彦泽在饮酒酬宴这些事上十分不擅长。
他为人刚直,虽文采斐然,写得一手好文章,但最不屑那一套溜须拍马的吹捧华章,再加上酒量甚浅,所以,在宴席上总不是最如鱼得水、引人注目的那一个。
可是,他年纪太小,名声太显,如今又受东宫如此青睐,免不得引来同窗们的一阵吹捧,那风头,竟似比状元郎还盛。
被一连灌了不知多少杯酒下肚,案上的瓜果炙肉,却只来得及动了三五口,撑到此刻,已然是极限。
趁着众人继续往状元郎身边去时,他赶紧起身,一个人胡乱地往后面的厢房行去。
有宫女想要过来搀扶:“傅探花,您当心脚下,可是要去厢房?再有几步便到了,奴婢可为您带路——”
那是个规规矩矩的寻常宫女,上来搀扶也是因为瞧他脚步虚浮,动作极为自然,不过,也许是这位年轻的探花郎生得太过俊秀,此刻又饮了酒,一张白皙清秀的脸庞间,还带着两抹红晕,看得那宫女莫名有些羞涩。
春风得意的少年郎,开宴之前还是清新脱俗的样子,此刻已是面若敷粉、唇若施朱的模样。
宫女的动作迟疑了起来,眼神间,更是带上了掩不住的紧张。
清风拂过,悬于廊上的灯轻轻摆动,眼前的光影也随之模糊起来。
傅彦泽一手撑在栏杆上,抬眼瞧见灯下一身翠色衣裙的女子,脑袋里不知怎么,就想起另一个人。
他这才反应过来,原来今日,那个女人也穿了和众多宫女一样的衣裙,可为何他竟能一眼在人群中发现她?
难道是因为她跟在太子的身边?
傅彦泽的脑海有片刻空白。
就在那名宫女的指尖要触到他的衣袖时,他忽然回神,抽回自己的袖袍,扶着栏杆迈出两步,好离她远一些。
那张稚嫩尚未脱尽的清俊脸庞,虽还敷着一层浅粉,神情却已是肃然正派。
“不必了,多谢娘子好意,既然就在前面几步,我自去便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