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隐藏情愫
宋绮年靠着甲板的栏杆边,眺望着海上明月。
她又换回了那条晚礼服——这么美的裙子,只穿一会儿未免可惜了。
舞会上的乐曲从洞开的舱门飘出来,弥散在风中。
今晚天气极好,晴空无垠,皎洁的月光在平静的海面洒下万里银鳞。
南中国海的风温暖湿润,吹着女郎的发丝,拂动着曵地的裙摆。
宋绮年就像个眺望着家乡的小人鱼。
袁康凝望了那背影片刻,才走过去。
“好一个障眼法!你假装和我抢花瓶,好让傅承勖在牌桌上把花瓶赢了去。”
宋绮年侧头,狡黠一笑。
“我一早就和你说过,我现在做的事,和过去不一样了。我们从一开始就没打算用盗窃的方式拿回花瓶。”
搬开成堆的箱子去找一个花瓶并不难,但是宋绮年和傅承勖想出了一个更便捷的方法,让卡特自已把花瓶送上门。
借着打牌,傅承勖同卡特聊得越来越投机。
“您把那么名贵的古董花瓶放在房间里?我可是把值钱东西都寄放在船上的保险库里的。要知道,即便是头等舱,也难免混进一些不靠谱的人。更别说那些拿着钥匙就能进来的服务生和清洁工了……”
卡特被说服了,立刻就让男仆把花瓶和一些贵重的物品存放进了船上的保险柜里。
而宋绮年只需要把装着赝品的箱子带走,等着袁康来抢。
那一番激烈的追逐就是为了把袁康师徒拖住,给傅承勖争取到引卡特上钩的时间。
“你也不用这么垂头丧气的。”宋绮年道,“你照样可以回去向委托人交差。人家让你来取个花瓶,你取到了就行。你又不是古董专家,怎么知道花瓶是不是真的。”
“你倒是会钻空子。”袁康哂笑,“你还真的要继续和这个傅承勖合作下去了?你们这么做有意思吗?”
宋绮年斜倚着栏杆,望着袁康。
月色柔化了袁康的凶悍之气,让他显得十分柔和,甚至有些无奈。
“狼哥,你还记得我离开千影门前,做的最后一桩活儿吗?就是去青岛的码头,溜上船偷了一批货物那次?”
袁康微微眯了一下眼。
宋绮年道:“那批货是傅承勖的,是一批他准备捐赠给故宫博物院的古董。也正是我们现在在追回的这些。”
“他这么说,你就这么信了?”袁康不屑,“你什么时候这么感情用事了?”
“感情用事的不是我,是你。”宋绮年反驳,“你要够理智,你这次就该带小双来,而不是大双!”
袁康愣住。
“小双更机灵,而且她不信任我,会动脑子琢磨我。她能看穿我的计谋,而大双只会忠实而盲目地执行你的命令。”
袁康没有反驳。
“至于我正在做的事。”宋绮年望着波光粼粼的海面,“那些古董是国家的宝藏,狼哥。它们不归私人所有,它们的归宿是国家。我不知道我的家在哪儿,但至少它们有家可回。”
袁康沉默了片刻,道:“你有家的,阿狸。我这儿,你随时可以回来。”
宋绮年望着袁康的目光有着说不出的温柔和感激。
“我对你就一个要求。”袁康道,“将来在外头过得不好,受了委屈什么的,一定不能自已撑着,要回来找我。”
宋绮年鼻根猛地一酸,别过了脸。
袁康自嘲:“一个姑娘,为了不嫁给我,不惜开着车往河里冲?这事儿要传出去,我以后还找得到媳妇吗?”
“对不起,狼哥。”宋绮年抹了一把泪,“这事儿,是我对不住你。”
袁康低头苦笑:“为了姓傅的也就罢了,要是为了那个姓张的小白脸……”
“不。”宋绮年摇头,“不是为了任何一个男人。我离开门派只是为了过我想过的生活,为了能有选择的权力,你明白吗?”
袁康半懂不懂,只得叹气。
“那你后面打算怎么样?跟着姓傅的就这么行侠仗义下去?”
“我有一家服装铺子呢。”宋绮年道,“你呢,狼哥?重复师父的老路?”
“又要劝我从良?”袁康斜睨她。
宋绮年摇头笑:“猫有猫的路,狗有狗的道。也许以后我们俩会越走越远,但我永远感激你,狼哥。这些年要没你护着我,我不见得能熬得过来。”
“你记得就好。”袁康哼笑。
“我当然记得。”宋绮年道,“我甚至还记得,刚到千影门的时候,因为不听话,被师父抽鞭子。是你扑在我身上,替我挡了的。”
“有这事儿?”袁康蹙眉,“我怎么不记得了?”
“挨了鞭子还记不住?”宋绮年嗤笑。
“真没这事儿!”袁康肯定道,“你来的时候我都九岁了,事情记得清清楚楚。没你说的这个事儿。再说了,师父虽然脾气不好,但也不至于用鞭子抽一个女娃娃。你肯定记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