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第5/6页)
当时家家户户的粮食都不够吃,农场偏远,更没有城里才有的工业券,条件艰苦。但薛明远和项家人在一起,过得很开心,姐姐哥哥都让着他,他是家里吃的最饱的。
农场里没有供销社,项家人想换生活用品,都要去村子里找,薛明远没少听村里人的闲话。
他从小就知道他是被亲生父母扔出来的,他对他们是有恨的。
后来亲生父母又去要人,他们看中薛明远能分到的粮食,也惦记着他是男孩。
薛明远强烈反对。
是项长安告诉他,对于不需要在意的人,不必放在心上。
项长安说他是好孩子,没留下他,是薛家人没福分。
后来薛家人也放弃了,唯独不同意薛明远姓项,他们还要把薛家“传承”下去。项长安不想计较这些,薛明远也不想再和他们有牵扯,趁着年纪小,改了名字。
“所以我说项雪莲是我姐姐,项雪松是我哥哥,是真心的,他们就是我的家人。”
穆昔看向应时安。
应时安把她的脸推走,“假的。”
穆昔依依不舍地看着钱包。
应时安说:“钱拿走,钱包给我。”
穆昔笑容满面。
薛明远:“……”
真是警察吗?太气人了吧?
穆昔收好钱,拍了拍鼓鼓的口袋,收起不正经的笑容,她问:“你们三个是跟项长安一起长大的?他是什么时候离开农场的?”
薛明远神色黯然,“爸死在农场了。”
“是被批斗?”
“病死的,说不上来是什么病,农场太偏僻,村里只有赤脚大夫,不管是什么病,都给点儿药拉倒。他病得很急,我们帮他放在平板车上,想带他去最近的县城,但是路上就……”
“后来你们三个就相依为命?”
“是姐姐带我们回来的,我爸恢复名誉以后,我们就想办法回来了。”
“他为什么被下放到农场?”
薛明远低声道:“还不是因为那几幅画,说什么我都不会去画画。”
项长安是大学教授,是画家。
他喜爱西方文艺复兴以来的画作,他将其称之为艺术,家中有仿品。不知是谁举报他家里藏着“脏”东西,他们搜到几副裸体的临摹画,其中一张是项长安画的米开朗基罗的《大卫》。项长安喜欢小资情调,家里还有咖啡机,是从国外运回来的,除此之外还有很多外国货。
最开始只是对项长安进行批评教育,不知从哪一步开始,越来越严重。
穆昔道:“你家里的情况我们了解了,谈谈项雪莲和张津?他们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会在一起?”
“是他缠着姐,”提到张津,薛明远轻蔑道,“当初怕被我们连累,和我们保持距离,我姐给他写了十几封信他都没有回应。后来他也去下乡了,去的还是我们在的村子,好像是去当什么领导干部,反正过得挺好的。我爸病重时,姐又去求他帮忙,他仍然没理。现在却和姐说心里一直有她,懦夫。”
那个年代的事情好像很难说清楚。
应时安问:“你姐姐对他是什么态度?”
薛明远沉默。
穆昔威胁道:“你不想你姐姐无缘无故被害成这样吧?配合配合。”
薛明远蹙着眉头不说话。
穆昔道:“你还说把她当成亲姐姐,亲姐姐躺在病床上,到现在都没苏醒,你不想搞清楚真相?我对我亲爸就不会……”
“你别疯,”薛明远投降了,“我说。”
穆昔:“……,我说的真的是我亲爸。”
薛明远道:“我姐不承认,但是我知道她心里一直有他,两人重逢后,被他三言两语就劝好了。张津就是个伪君子,我真看不起他。”
从薛明远的讲述来看,这似乎是个恋爱脑和懦夫之间的爱情故事。
这会儿穆昔的表情却正经了,她笑着问道:“你想好了,确定这样说?”
薛明远眉头跳了两下,面不改色道:“我说的都是实话。”
穆昔道:“如果你说的是真话,那他就真是我……”
应时安把穆昔拽到自己身边,捂住她的嘴,“她的意思是,你在撒谎。”
薛明远脸色不太自然,“我说的都是真的。”
“前半部分或许是真的,后面这几句有假。爆炸当天,你为什么会出现在张津家楼下?”
“……我不放心姐。”
“你是跟踪他们得知张津的住处,还是项雪莲告诉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