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我要他一只手,当作他冒犯……(第2/3页)

那时候,元汐桐没觉得事态会严重到这一步,自然是满口答应。

上场之前,宗学院长跟在元虚舟身后,小声嘱咐:“小王爷,待会儿注意比试的观赏性啊,圣上在上面坐着呢,太快分出胜负,就不好看了,最好是打得你来我往有来有回啊!”

“啊,院长,你放心,”他头也没回的踏上台阶,“我一定会让你们……不虚此行。”

*

衣柜门被倏然拉开,细碎光影随着夜气一齐倾倒进来,将元汐桐的思绪搅成一团浆糊。

烛光照眼,年轻的神官探手进来时,她下意识地就要将自己的手塞进他的掌心。可心底那股无理的占有欲还未流窜至脑子,眼神就占先触及到了他幽暗的眸光。

元虚舟并未看向她,这只手也不是伸给她。

织金的袖口堪堪擦过她的耳际,像一记无形的巴掌,令她恍然回神。元汐桐面色苍白地将手背至身后,吊着一颗心将身子往阴影处缩。

幸好他没看见。

她想。

寒蛩隔着窗子在夜泣,元虚舟站在原地,看着元汐桐低垂着脑袋,受了惊的猫似的在衣柜缩成一团,试图隐身在暗处。可被衣物弄乱的发丝却不如主人表现得这般服帖。

幽微的烛光照在她头上,映出几缕跋扈的影子。只要他朝她挪一寸,他手指的阴影便能与之重合。

但他停在原地没有动。

他只是在注视着她的影子。一张脸透着刻意维持的冷意,像在审视自以为聪明的猎物,犹豫着要不要干脆将她放过。

也许是他伫立的时间太长,她似有所感,抱着双膝又往里柜里躲了躲。

影子彻底隐入暗处,他轻轻扭头,目光从月晖琴上一掠而过,而后俯身从衣柜中拎出一件中衣,转身走向屏风。

他比谁都知道,元汐桐是为何而来。

留了一扇柜门没关,是想让她静悄悄离开。

元汐桐从衣柜出来,恍恍惚惚都走到门口了,却忽然记起来元虚舟的伤势,想看一眼,图个心安再走。

屏风后有清光在缭绕,映照出一抹模糊的人影,他似乎在替自己疗伤。

男子赤着上身,即便是隔着屏风,也能隐约瞧见身形极为漂亮流畅。

哪怕是在二人最为亲密的小时候,元汐桐也并未瞧见过什么不该瞧见的场景。王府内各有专人服侍,未来的大神官更是金尊玉贵,若是修炼时受了什么伤,一堆的医修能将他的屋子围得水泄不通。

待到消息传到元汐桐这里来时,他早已衣衫整洁,活蹦乱跳,甚至还能不记痛地要给她演示新学会的术法。

可现在……

明显是不该看的。

她捂住双眼,转身回避。

半晌,带着一点点好奇,她又慢慢转回来,在矮案前盘腿坐下。未放下的手就这样支在桌面上,覆住面颊,一双眼却睁圆了,透过指缝直直望过去。

除了若隐若现的背脊,其实也看不出什么东西。只能从清光萦聚的位置判断元虚舟应当伤在右后肩。

书房内安静异常,做贼之人早已封闭了气息,受伤之人却连米且气都没喘。

可究竟,要受多少次伤,才能像现在这样,面不改色的忍着痛,连疗伤的星官和上药的星傀都没唤来一个,就这样瞎摸着给自己施疗伤术呢?

元汐桐兀自愣着神,没留意屏风那边的人影已经收起了术法,披上中衣缓缓往外绕,男子未来得及遮严实的宽阔胸膛就这样猝不及防地撞进她眼里。

中间一道沟壑很深,似乎各处轮廓都很分明。

黑发披散下来,用细绳随意束着,他又变作了养尊处优的贵公子模样。平直的锁骨凹出几片漂亮的阴影——她此刻还不懂怎么形容,只是觉得他连脖颈都生得漂亮而精巧。

下意识她就闷头将脸藏进臂弯,动作迅速无比,因此错过了对方明显停顿的脚步。

琉璃殿暖,烛影摇光,系上中衣的修长手指竟也像在颤动。

这是元虚舟今晚第二次掉以轻心。

明明伤势也没有多重。

银灯噼啪一声,像是极轻的嘲弄。

他定了定神,将衣衫整理好,确认一丝不苟之后,才缓缓走到矮案前,与元汐桐面对面坐下。

将阻断生息之法已然练至化境的姑娘,即使这样近地看着,也像是虚影一般,呼吸、脉搏全然不可闻。

如此说来,这样的场景和以往也并未有什么不同。

他渐渐放松,撑着脑袋垂眼看她,从圆圆的后脑勺,看到纤细的白白颈子,想知道接下来她还要玩什么把戏。

可将脸埋进臂弯的元汐桐,却觉得后颈莫名凉飕飕的。她闷着头一边抬手捂住颈子,一边心惊肉跳了许久,才拱了拱脑袋,重新抬起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