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第6/6页)
这个彦,是李斯年一贯的下笔锋利。
李斯年又握着程彦的手写下斯年二字。
这两个字,却是程彦来到这个时代后学的簪花小楷。
两个名字一左一右,中间空出大片地方。
程彦心中一动,提着笔,在彦与斯年之间,画了一个心。
“这是喜欢的意思,我在边关的时候听旁人说的。”
李斯年博览百家,她不好说是从某种书上看来的,便胡乱寻了一个借口。
反正李斯年不曾去过边关,她说什么就是什么。
李斯年眸光轻闪:“喜欢?”
“对呀。”
程彦笑眼弯弯,道:“你喜欢我,我也喜欢你。”
李斯年垂眸一笑,复而又抬起眉,在程彦面上印下一吻。
他自然是喜欢程彦的,但程彦是否喜欢他,只怕连程彦自己都不知道。
他或许应该感谢自己一贯瞧不上眼的父亲,给了他一张惊艳到程彦的皮囊。
李斯年指腹轻轻摩挲着程彦画在宣纸上的心。
程彦回应他一吻,问道:“这么晚了,凌虚子是有要事找你嘛?”
“倒也不是什么要事。”
李斯年手指微顿,眼睛轻眯,道:“他只是要我别在郑公用香。”
“说是郑家这些年向他问养生延年之法,他不胜其烦,皆一口回绝,若是我在郑公面前卖弄熏香,郑公见了,怕是又会派人去寻他。”
“尤其是,月下香。”
程彦很是意外:“大半夜的,只为这么一件事?”
她并不意外凌虚子知道李斯年要见郑公的事情,在她的认知里,凌虚子能掐会算,算到这件事也不足为奇。
她意外的是凌虚子不让李斯年身上带有月下香去见郑公。
李斯年最为喜欢的月下香自然是珍贵无比的,普天之下只有他会调弄,可据她所知,李斯年调弄出来的月下香,不仅仅有养生之效,更是杀人无形毒药。
无论是杀人,还是救人,李斯年都能让月下香保持着原有的清幽味道,外人不知根底,只以为是颇为难得的熏香,并不会往其他方面上去想。
凌虚子怎就这般笃定,郑公能闻出来月下香养生之效?
李斯年点了点头。
凌虚子的这个借口,可谓是漏洞百出。
程彦看了看李斯年,道:“那你怎么办?”
李斯年自幼用月下香,这个味道早就渗入他的骨髓,哪怕不用,他身上仍有着月下香的清幽。
若想掩去他身上的月下香,只能用其他熏香进行调和。
李斯年道:“无需管他,一切如旧。”
凌虚子越是不想让他做的事情,他便越是想做。
三日后,几顶小轿,进了郑家角门。
郑余取了去年梅花上的雪花溶的水泡了茶,郑公轻啜一口茶,鼻翼微动。
眼前的少年不仅模样像极了宁王,就连身上的月下香,也与那人如出一辙。
月下香是上古时期便已经失传的熏香,他年少时期爱香,曾寻遍古籍调制,却终不得其法。
数年下来,他便失了耐心,不再调弄。
直至那一年,俊美若天神的少年将一盒熏香送至他的府门,熏香袅袅如云雾,正是他寻遍多年也不曾寻到的月下香。
他这才见了宁王。
郑公上下打量着面前的李斯年,斟酌迟疑良久,终于开了口:“你身上的月下香,是何人调制?”
他知道李斯年师从凌虚子,凌虚子是活了两杯多岁的老神仙,尽知世人所不知之事,但他心中隐隐还是有着一缕期许——那个清凌盛气的少年,那个与他把酒言欢说天下为棋我为手的宁王殿下,至今尚在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