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第2/3页)
孟珩就和安王说得信誓旦旦,但在看见卫封给盛卿卿送玉佩时还是没忍得住。
卫封就算不自己跑走,孟珩也马上就会出来把他赶走。
“你做什么了?”他追问。
——那天在八仙楼里,该心虚的明明该是没病装病的他才是,怎么反倒被他凶了一顿的盛卿卿才像是做错事的那个。
盛卿卿只当这是孟珩要她亲口数落自己的条条罪名,窘迫得想钻地缝,垂了脸小声道,“我那日跟个孩童似的无理取闹,还……还一厢情愿地哭了,我不该这么做。”
孟珩这回多思考了一会儿,他问,“你哪里做错了?”
盛卿卿抬眼从繁花丛后看了他一眼。
孟珩莫名觉得这眼有点儿控诉委屈的意思。
“珩哥哥不需要我的同情,我没资格怜悯你。”盛卿卿垂了眼道,“若是有人因我的遭遇随随便便同情我,我也不会高兴的。因着发觉自己做了件蠢事,想起来便无地自容,才绕着你走,免得……你见我烦心。”
她破罐子破摔地一口气说完,反倒轻松了不少地吁了口气。
孟珩捏了捏拳,手到底是没伸出去碰到盛卿卿身上。
他实在太过想触碰她,想得甚至有点怀念自己在孟府真犯病那一日。
也是那日叫他猛地意识到,再大的怨恨火气,只要她往他膝头一伏,说几句软话就能叫一切平息下来。
“我不在意这些。”孟珩酝酿了半天,硬邦邦地挤出了六个字。
盛卿卿垂着脸嗯了一声,头也不抬道,“我出来有些时候,再不快些办好事回去,二姐姐该担心了。”
孟珩没让,他自己也就知道前面那句根本算不上安抚,也根本没把他想说的意思表达出来。
词不达意又言不由衷,让孟珩越发心浮气躁起来。
哪怕第一日上战场时,他也没这么畏首畏尾、无从下手过。
“如果是你,替我哭也可以。”他带着咬牙切齿的力道说,像是对前一句话的解释和补充,“我知道你不是可怜我。”
他又可疑地沉默了一会儿,声音更低。
“哪怕是……也不是不行。”
后半句实在是含糊,盛卿卿抬头疑惑茫然地看他,“哪怕?”
孟珩:“……”他拧起了眉,“总之,我不在意,你也不用放在心上。”
盛卿卿将花束往下放了放,黑白分明的大眼望了孟珩一会儿,像是终于放心了似的弯了弯,“嗯,我知道了。”
孟珩不自觉地微微俯下身去,而后反应过来,飞快将拉近的这点距离又收了回去。
盛卿卿不安地动动手指,又乖巧地悄声问孟珩,“那我是不是可以走啦?”
孟珩:“……”稍微给点好脸色,果然又蹬鼻子上脸了。
他严肃地说,“玉佩给我。”
盛卿卿捏了捏手心里的玉,拿不太准孟珩的意思,“珩哥哥拿去要做什么?”
“还他。”
见孟珩神色还算正常,盛卿卿松了口气,她将玉佩交了出来,道,“我正愁该怎么还给他呢,跑一趟也不太方便,麻烦表哥了。”
孟珩面色稍霁,他嗯了一声就将玉佩取走。
还当然是要还的,还得让卫封知道还回去的人不是盛卿卿,而是他孟珩。
拿了卫封硬塞给盛卿卿、显然是用来定情的玉佩,孟珩心情好了不少,他垂眼看着带笑的盛卿卿,“你去什么地方?”
盛卿卿将手里的花束给他看,认真解释道,“这是大家送我的,我让青鸾先拿去放起来,不好压坏了。”
孟珩当然知道这花束是从什么地方来的——他就站在楼上远远看着那些少年少女一个个殷勤地上前将花送到盛卿卿面前、被盛卿卿一一笑纳后再满是笑容地离开。
但收一大捧,总比只收一朵来得好。
这道理孟珩明白,他知道刚才鞠场上很多其他人也明白。
“我陪你去。”
盛卿卿抬眼瞅瞅孟珩,不太确定他刚才是不是真说了“陪”这个字,还是她一时耳背听错了。
“怎么?”孟珩冷着脸问。
盛卿卿乖乖摇头,双手将花束抱在身前道,“珩哥哥有劳了。”
孟珩没有要移动的意思,“还有一件事。”
盛卿卿眨眼仰头看他,“嗯。”
“以后别人送你的东西,不论好意还是恶意,”孟珩顿了顿,“也不论是男是女,都不要收了。”
“可……”盛卿卿脱口而出一个字,又仔细观察了眼孟珩的表情,才接着说了下去,“可他们也只是好心罢了。我有分寸,只是些花而已,方才玉佩那样的我就不会收。”
孟珩哼笑一声,“只是些花?”
盛卿卿正要胆大地点头,孟珩弯腰将她手中的花束整捧抽走了。
盛卿卿手心里才刚刚一空,就又被放了一支抽条的睡莲在手里,浅浅的莹紫色,看起来好似刚刚被人从池子里掐下来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