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第2/3页)
苏明岳惊悚,汗流浃背,噗通跪了下来,还待分说。
圣人已经沉下了脸,让殿上金吾卫将苏明岳轰了出去。
朱太傅欲言又止。
圣人拂袖而去。
苏意卿一直在那里跪着,摇摇欲坠,但她倔强地咬牙撑着。
朱恒想过去,但朱太傅抬手止住了他。
朱太傅不说话,对着儿子微微摇头。
苏意卿的视线渐渐地有些模糊了,看着退朝的官员三三两两地从她的身边走过去,她几乎都反应不过来是哪些人,直到有一个人在她面前停了下来,他的阴影落在她身上,把阳光遮住了。
苏意卿缓缓地抬起头。
是秦子瞻。
他微微地笑着,风姿如玉,委实是个翩翩美男子。
“你父亲刚才有没有告诉你,今□□会上圣人把谢楚河的罪证都拿出来了。”秦子瞻慢悠悠地道,“那其中有与义安王的往来信函,乃是谢楚河亲笔所书,就连朱太傅看了也没甚话说。卿卿,你的谢楚河死定了,根本不需要经过大理寺的会审,单凭眼下这些证据,就足够他杀头了。”
电光石火之间,一个念头跳入苏意卿的脑海中。
“是你!”她失声道。
前世,她和秦子瞻做了十年夫妻,这世上没有什么人比她更了解秦子瞻。
秦子瞻擅仿书画字迹,几乎能做到天衣无缝的地步。
他经常模仿苏意卿的笔迹给自己写情诗,以此为闺中之乐,翩翩苏意卿脑子笨,时间久了,那些个东西是不是自己写的都不记得了,总把秦子瞻逗得乐不可支。
苏意卿想及此节,心中哪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那些书信是你伪造出来的,说不得其他的证据也是你一手炮制的。”
秦子瞻带着温和的笑容:“那些东西都是真凭实据,和我可没有丝毫干系,你这样空口白牙地乱说话,谁会相信你呢。卿卿,我早就说过,你这么笨,若嫁给其他人,肯定要被人欺负了去,只有我不会嫌弃你的。”
“我嫌弃你。我知道你喜欢我,可是你看,我就是嫌弃你,在我心目中,我的谢郎比你好一千倍一万倍。”
苏意卿的声音软软的,带着骄纵的意味,让秦子瞻牙根发痒。
她顿了一下,又补了一句:“你快点走开,别杵在我面前,我连多看你一眼都不愿意。”
秦子瞻几乎想打她,但是,看着她仰着头、苍白着脸,骄傲又脆弱的模样,他的心竟在微微地疼。
他敛去了笑容,深深地看了苏意卿一眼,慢慢离去。
苏意卿看着秦子瞻走远了,才一头栽倒在地上,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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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第三日……如此过了六日。
苏意卿每天早朝之前都跪在那里,她的体力越来越不好了,常常一会儿工夫就晕过去了,谢府的下人会把她抬到马车里面休息,她总能赶在散朝之前醒过来,继续回去跪着。
谢夫人如此坚贞,或许谢楚河的案子真有隐情吧。朝堂上的官员不敢议论,市坊里的百姓已经沸沸扬扬了。
年轻美貌的苏家姑娘,和京都第一才俊秦子瞻退了亲事,抱着牌位嫁入谢家,本以为阵亡的夫婿死而复生,又被关入大牢,而这位新出炉的谢夫人如今跪在皇城外面替她的夫婿鸣冤。这一出接着一出的,跌宕起伏,端的比戏文里演的还要生动,看热闹的百姓都恨不得要喝彩了。
那厢,皇宫内廷中的御书房中,圣人勃然大怒,把一叠折子甩过去,几乎都扔到朱太傅的脸上去了。
“你看看,这都什么事情?白川书院的这些学子们想做什么?想造反吗?朝堂之事,岂是他们可以妄议的?还联名上书请求对谢楚河三司会审,一群不知天高地厚的狂妄子弟,荒唐至极。”
朱太傅不动声色:“是,士子无知,最易被人煽动,他们这是唯恐天下不乱,趁机生事,应当严惩、严惩。”
“还有,这些、这些。”圣人冷笑着又抽了一叠出来,指着上头,“这些附议的官员,是不是有几个也出自白川书院?是周鸿生的学生?那个老匹夫想做什么?信不信朕明天就叫人封了书院,把他逐出京都。”
其实那些官员大部分和白川书院并无联系,圣人这无非是借题发挥罢了,朱太傅这么想着,口中却道:“是,周鸿生辞官归隐多年,还如此不安份,不堪为人师表,应当严惩、严惩。”
圣人看了朱太傅一眼:“你要敷衍朕,也须得认真一点,岂可姿态如此马虎?”
“老臣不敢。”朱太傅后退了一步。
圣人的神色喜怒不辨:“那你倒说说看,你是何想法?”
朱太傅斟酌着:“赵长盛、曹德等军中将士,计有十一人出首证明,此次大军刚刚抵达长泰,就发现军中粮草短缺近半,且有人在军中大肆宣扬,造成军心动荡,事出权宜,只能紧急征调当地粮草,贿赂一说纯属无稽之谈。刚刚得到的消息,当地捐出粮资的世家大户,也愿意佐证此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