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第2/3页)

萱妃本也不在乎区区一个公主,哪怕再受宠也只是女儿身,她和皇上还都年轻,以后会有很多公主和皇子。可偏偏姜泠不懂事,因不喜她便时常来打搅招惹,让她至今都未曾真正承宠。

先皇后已故去多年,后宫终将会迎来新的主人。

“是几个白玉摆件,寓意极好,”萱妃说着便露出一丝遗憾,“可惜现在都碎了,再也找不到第二件。”

倒是跟刚才那小太监说得差不多。碎了几个白玉摆件,打了几个下人都无关紧要,姜照更在意的是姜泠的态度——身为公主,她可以骄却不可纵,萱妃未必有慈母之心,可她也不能如此落人话柄。

姜照对自己一手拉扯大的小女儿也算了解,自小性子软的不像话,见了谁都带着笑,半点没有公主气势威仪。从萱妃进宫后她才显出些脾气,这是好事,但也要懂得分寸,知道收敛。

无论如何都想不出小女儿大肆行凶的模样,姜照微微凝眉,起身道:“去昭阳宫。”

阿泠一向对他说话算数,绝不会轻易食言,无论她做了什么,他都应该亲自去问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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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照一行人来得悄无声息,又正是日落时分,姜泠已被红菱催促着回了房间,生怕沾染了外头的凉意。

余晖之下,昭阳宫的庭院里,红菱带着宫女们收拾满院子的珍稀字画,随随便便拿出去一幅都是价值连城,没人敢大意马虎。

红菱连忙带着宫女行礼,姜照目光掠过地上收了一半的字画,眼中划过一抹柔色。

前阵子听说阿泠把最喜欢的东璧采药图送人了,又接着送去二皇子那儿好几幅,她对这些护得紧,一次出了这么大血,想来该是十分肉痛。

“赵武,把御书房墙上……哼。”姜照说了一半又停下,他现在还生着气,怎么能给她赏赐?该叫她肉疼一阵子,长长记性。

“父皇!”姜泠笑着从房间里跑出来,不管不顾的扑进姜照的怀里,扬起脑袋软软道,“父皇总算是有时间来看我了。”

姜照仅剩的三分怒意又消弭了一半,但想起他还没听到解释,板起脸道:“叫朕来看什么?看看你今天又做了什么好事吗?”

姜泠眨眨眼,神色格外无辜,乖巧道:“才没有做好事呢,倒是画了幅画,父皇要看吗?”

“画?”姜照又想起她送出去好几幅画的事,心里跟着肉疼一下,“拿过来看看吧。”

父女二人手牵手的进了屋,跟在后面的萱妃脸色不大好看,她再怎么说都是一个正正经经的三品妃,姜泠竟然完全无视她,这比骂她一顿还要难受。

房间内添了好几个火盆,到处暖烘烘的,四周虽然被绸缎遮住了光,但房中依旧明亮异常。

姜照满意的点点头,这才垂眸去看她手中的画,他盯了好一阵,眼睛有些酸,再抬眼往姜泠身扫,画中的人倒是一个不少。

还有一个不知哪儿去了的残疾暗卫。

姜照原本还打着问罪,然后好好教育一顿的念头,但现在所有的话都被堵在了嗓子眼。

这幅画作得极好,人物活灵活现且笔法老道,远胜她从前的作品。

姜照嘴角止不住的上扬,却只忍着,闷声问道:“是你叫他们动手的?”

他姜照,是严父。

“是,”姜泠非常干脆的应了,仰着小脸问道,“父皇可是觉得儿臣不该这样做?”

姜照难得见她这样认真,神色也严肃了几分,眉头拧起:“是朕让萱妃帮你办生辰宴。”

“父皇也要儿臣在昭阳宫主殿办生辰宴吗?”姜泠睁大了眼看着姜照,见他愣住,漂亮的水眸中盈出些许雾气,转过头道,“是连珠带人弄脏了儿臣的画,儿臣才下令把他们打出去的。”

跟母后没有关系。

姜泠突然有些后悔,她不想跟父皇撕开这血淋淋的真相,但自从萱妃入宫那一天起,这件事就成了她的心结。

母后在她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姜泠仅有的了解全都来源于身边的人,他们无一不强调着父皇有多么爱母后,为了她做了多少破格的事,她一直以为是这样的。

她知道母后已经故去,但脑海中总有那样一道人影,无法触碰,却始终陪伴她,告诉她,她没有被母后抛弃。

直到萱妃入宫,所有的幻想都被一点点磨灭,倔强的姜泠不肯认输,不惜忤逆父皇,她只有一个母后,也永远不需要第二个。

姜泠不想再去考验或是询问父皇对母后的感情,母后故去多年,父皇为了她这么多年未纳新妃,已是够委屈了。

“是儿臣不喜欢连珠才让人动手,”姜泠低下头,小声道,“儿臣知错,认罚。”

姜照脸色冰冷,眸中涌过一丝杀机,他闭了闭眼,最终沉沉的叹了口气,把姜泠按在怀里,手指一点一点地抚过她的长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