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96(第2/3页)

她转身,拖着行李,和他背道而驰。

这是,终究,风化了的过去,却教他的眼睛把她的世界,看似干干净净的人生,彻底摧毁。

回到学校的时候,生活又规律起来。

和李先生约好了,每周周四周六,两个下午学法语。

大五了,课程偏向实践,除了留在学校实验室的一些学生,其他的医学生,基本都联系了医院实习。

法国科研所的考试定在十一月份,大致包括三块内容,法语基础,医学原理,和一份关于2003年sars病毒传染研究论文。

最后一道,是李先生出的。院里的学生,当时临阵脱逃的闹红脸,没去的吃哑巴亏,暗骂李先生偏心,想捧自个儿跟前的得意门生也不能这么不厚道。

一道题,它不是三分两分,整整三十分呢,于是,图书馆上网查资料写论文的又多了几倍,看阿衡他们几个当时留下学生的眼光也不舒顺了,在背后围一块儿。说什么的都有。

最后,一班班长小胖却恼了,说当时谁还拦着各位的腿脚了不成,你们不去的不去,装孙子的装孙子,这会儿倒都蹦跶起来了,七月半诈尸啊。

众人落个没趣,讪讪,作鸟兽散。

阿衡倒是不介意,专心致志地学法语,攻药理。寝室除了她,都没出国的意向,辅导员联系,去了Z大附属医院实习,白天晚上的倒班,基本见不到人。

大家过了俩月,瘦了两圈。

阿衡心疼,买了个锅,在寝室,就近给她们煮汤,当归党参红枣则是厚着老脸跟药学实验室借,实验室一群大二的小娃子们看见她就笑,哟,学姐,又来偷我们的实验器材呢。

阿衡= =,咳,借,我就是借。

药学老师朱教授以前教过阿衡,笑了,揪孩子耳朵,打秋风打到我这儿了,二十几岁的大姑娘了,脸皮磨不薄啊。

阿衡塞了几块当归党参到白大褂里,撇小嘴,朱老师,疼,疼来着。

朱教授笑骂,滚吧滚吧,小丫头,出国前别忘了请你朱老师我搓顿好的。

阿衡笑呵呵,揉着耳朵,说好。

她很久没有见云在,虽然借口学习没有时间,可是,自从阿衡看到他练了大半年毛笔字的字迹后,心中已经有了阴霾。

一叠宣纸,字迹和她如出一辙,连收笔时的败笔也和她如出一辙。

让他重新写,他写了满纸的阿衡。

这么个事儿,她还不想让爸妈被人戳着脊梁骨骂收养了个忘恩负义的闺女,连乱伦勾引弟弟的事儿都干得出来。

于是,她说我忙得没时间给你做饭了,在在,抱歉。

那个少年,却留给她一个干干净净的背影,云一样的眼睛,依旧笑眯眯的。

表情,却是没有表情。

十月底的时候,辛达夷开车来了Z大。

达夷说,阿衡,我们聊聊吧。

阿衡笑,你轻易不来,想吃什么,西湖醋鱼?我带你去西湖边上吃成不成。

他苦笑,阿衡,我不是来吃的……还是你想去划船喝茶买纪念品。

阿衡……

难道你是来H市买房子的,最近H市房子有涨的趋势,买了是挺划算。

达夷却苦着脸,说小姑奶奶我错了,我不该瞒你,我自首,我错了阿衡,我就没对过。

阿衡抬抬眼,却笑了,tu es bete。

达夷懵了,啥,啥玩意儿。

阿衡说,我夸你呢,用法语夸你呢。

笨蛋。

达夷却抹泪,说您也别夸我了,您给我个机会,让我给你好好解释就成。

阿衡却走旁边道儿,在学校小卖部给他买了瓶热咖啡,递了过去,说你尝尝,我们学校都爱喝这个。

噢,唉,真挺好喝的,比温思尔捯饬的好喝多了……呸,不是这么个事儿,你别打岔了,小姑奶奶,你能让我说说话吗。

达夷眉毛快皱成毛毛虫,脸憋得通红。

阿衡笑,坐在操场单杠上,好心,把达夷也拉了上来,说成,你说吧。

达夷说,这事儿,得从大前年说起,我那时候刚开建筑公司,找言希做宣传,然后,你知道,言希有段时间没接你电话,我跟你说他发烧了,其实,那时候,他刚出医院。

之前,我们公司第一天开工,在建筑工队刚给他拍了几幅背影画,结果,他突然就捂着耳朵……昏倒了。

阿衡咕咚咕咚喝咖啡,红色的罐子冒着热气,她低着眉毛,玩拉环,左右,右左,脸上,看不清表情。

达夷瞄阿衡,硬着头皮说,把他抬去医院,医生说言希左耳朵彻底听不到了,右耳的听力也在逐渐消退,还说,到最后,会全聋。

她转了转,终于把拉环掰了下来,手指有些勒红了。

他说,我一直在想是不是工队噪音太大导致的,医生他跟我说是隐发性的,工队噪音只是个诱因。查言希以前的病历,当年,言希离爆炸源太近,耳朵已经埋下了隐患,他经常会突然性耳鸣,只是他从没说过,我们,我们没人知道……结果……结果,言希醒了,把自己锁在家里,好几天,家里能砸的东西全都砸了,到最后,出来的时候,说让我帮他一个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