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第2/3页)

胡青牛是明教中人,因和妻子王难姑闹别扭,曾发愿绝不医治教外之人,十年前金花婆婆和银叶先生夫妇二人来谷中求医,却为他所拒。及至银叶先生不幸毒发身亡,金花婆婆心中生恨,近日便来寻仇。薛公远等人被她毒伤打伤,又遣来蝴蝶谷,便是她要瞧一瞧胡青牛是否信守誓言,绝不医治教外之人。

按着胡青牛脾性,这几人本来是死定了的。然而恰其时,那被缚的少年亦在谷中求医,并侥幸学得胡青牛几分真传,见几人痛苦万分,心觉不忍,便出手将他们医治了。谁料一朝出谷碰见,这几人竟要将救命恩人给活煮吃了?人心险恶真莫过于此。

方天至听那少年提到武当派,不由又打量他几眼,心中隐隐有个答案,口中则问道:“你是武当派的人?你叫甚么名字?”

那少年道:“我叫张无忌,你同张真人一说,他便知道了。”

果然是张翠山的儿子。

方教主心中有些纳罕,一来不知他何故孤身一人出现在安徽,二来不知他身中玄冥神掌,为何现在竟还活着。他这心思只一转之间,薛公远又扭头朝那坐在石头上的年青人道:“徐小舍,大家伙儿一并吃肉的,你怎不出力?”

那年青人便道:“好!算我一个!”说着自腰间拔出一柄刀来,上前两步提起张无忌,“我先将这多嘴多舌的小崽子宰了!”

薛公远一皱眉:“且慢!你先将他看住便是了——”他话音未落,却见那汉子刀尖一转,竟将张无忌手上的绳索割断开来,不由怒上心头,急叫道,“你做甚么!”

那汉子把张无忌往方天至这边一推,道:“和尚带孩子们快去!”见几人上前欲抢回少年,又猛地将刀一横,挡在方天至等人面前,冲冠怒目道,“住下!你们这些吃人的畜生!”

张无忌逃出虎口,踉踉跄跄的跑远开来,登时将简捷等人看红了眼,顿时大叫道:“快追,别走脱了肥羊!”说着便与那汉子各执刀兵打将起来,那汉子以一敌四,夷然不惧,但到底武力不济,十几招间便被砍中一刀,他余光侧首一瞧,见方天至还老老实实站在原地,不由急道,“和尚还不快走!”心中却已开始盘算如何脱身,再去寻救兵来,但他还未及想好,便听身后传来一声佛号。

“阿弥陀佛,施主侠义如此,贫僧佩服!”

那汉子又急又气,心道都甚么时候了,这和尚怎如此不分轻重缓急,分神间便不及抵挡面前一刀,正欲忍痛强挨,却又听到身后一声轻喝。

“过来罢!”

下一刻,他只觉左手臂上一紧,仿佛被什么布料缠住,接着整个人被裹挟着朝后一带。登时间,他百来斤的一个年青男人,竟如一尾鸿毛般被轻而易举的凌空拉退三尺,恰巧让过了面前那一刀。他呆了一呆,低头一瞧,只见左手臂上裹着的正是一条灰色僧袖。

方天至将僧袖一抖散开,把珍娘往那汉子手边一递,踏前一步挡在众人面前,口中道:“请施主替贫僧看会儿孩子。”

那汉子下意识的揽过珍娘,口中道:“哦,好——”

这一句话音未落,薛公远便一剑朝方天至脸前刺来。他是鲜于通的入门弟子,使得是正宗的华山剑法,这一剑来,招式端得十分险诡刁钻,其中隐藏有七八个变招,已将对手可能的应对都思虑进去了,正是华山剑法的精髓所在。剑尖如毒蛇吞吐之间,方天至躲也不躲,抬起三指朝前便是一捏。

张无忌与秦岳等人站在一边,正瞧见他这动作,不由大惊失色,心道他莫不是要用手来抓人家的剑?那手指岂不是要被削掉了么?哪有如此打斗的道理!

薛公远心中亦如此作想,正欲骇然失笑,却不料方天至那三指拈花摘叶般于眼前一闪,不偏不倚恰捏住了剑刃,这一捏犹如钢铁般牢靠,竟使得他手中剑身再也动弹不得。练剑数十载,他还从未遇到过这般情状,震惊无以复加之下,一时间竟然不知所措到有些慌张,口中叫道:“撒手!”说罢运使内力,剑身一震,欲将方天至的手强行甩脱。

方天至丝毫不将他那点内力放在眼中,捏他剑刃的手腕微微一抖。薛公远经这一下,只觉剑身上陡然传来一股磅礴巨力,仿佛绝非人力所能相抗,竟眼睁睁看着剑柄从手中滑脱出去。

练拳先练桩,练剑又何尝不是从握剑学起?使剑之人,剑从手中为人所夺,便如打拳时摔个马趴一样,向来是奇耻大辱。方天至得剑在手,一刻不停的将那剑倒悬掷出,只见一道白练闪过,那剑身铿然没入了众人身旁一块大石中,只剩一截剑柄留在外头。

这刺剑抢剑掷剑,不过兔起鹘落之间,薛公远身后两人不及反应,已又将两柄长刀一左一右朝方天至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