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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愿意的话。""我什么时候可以动手呢?""你指什么?""我是指,对你下手。""你已经对我下了半天嘴了。""知道吗?你很机灵。""所以我早就知道了。""那么,你是跟谁学的?""你是说我这么机灵?""我是说你这么会耍贫嘴。""如果没有你配合,我什么也贫不出来。""如果没有你,我永远也听不到――""那么多废话。""是的,那么多废话。"她看着我,脸向我靠近,"嘿,你能不能闭上眼睛?""当然可以。""那你就闭上吧。""为什么不是你先闭上?""因为我怕你趁机打我耳光。"出忽我的意料,她再次说出聪明话。

"那么,你不会打我耳光吧?""我从没有打过你。""你不会想试试吧?""我很想知道。"她面带不怀好意的笑容。

"你才机灵。"我的表情与她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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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时候,我认为自己迷恋北京姑娘的原因之一,就是北京姑娘能够任何时候与你斗嘴玩,这种涉及想像力的情趣为外地姑娘所罕见,与外地姑娘在一起,除了完全听不到聪明好笑的话以外,还得尽情享受按部就班的痛苦,而有意思的北京姑娘却能在无论何时都能与你心领神会,她们的笑话就如同从空中信手拈来一样,我所有在乱搞时由于说笑话被打断的性经历,都是发生在北京姑娘身上,而外地姑娘呢,除了跟笨蛋似的学着电影里千篇一律的胡搞一气的模式胡搞一气之外,简直没有任何有趣的意外发生,我相信,这恰是北京姑娘真挚迷人之处,外地姑娘往往依环境气氛的规定,做到恰如其分地见风使舵,而北京姑娘一旦灵感大发,想出妙语,就根本不管不顾,非要说出口不可,有时即使伤害别人也在所不惜,这使得北京姑娘有机会领略创造性生活的美好之处,虽然这种情况往往发生在不足挂齿的小事上,但若没有这些小事,就没有机会煅造专门属于北京的生活方式,就没有真正的无所不谈、优雅迷人,没有那种像是呼之即来的自由空气,当有一次,我在时装店里看到一个长像丑怪的北京姑娘,用一串妙趣横生的妙语,把一个像是她男朋友的南方白净帅哥训得理屈词穷之际,不由得哈哈大笑,拍手叫好,也许正是因此,那位土帅土帅的帅哥才肯与北京丑姑娘混在一起,因为他在别的姑娘那里无法得到这种有意思的经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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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别离我太远,我要一伸手就可以够到你,我要随时随地摸到你。"陶兰忽然对我说出一句情话。

说这话的时候,我们双双坐在沙发里,衣冠整齐,陶兰已换上一身新衣,深蓝色牛仔裤与一件被一条宽牛皮带系在里面的白色棉布上衣,女画家不像女画家,倒像是一个不伦不类的摹仿秀中的日本偶像剧明星,已是深夜,整个白天,我们忽睡忽醒,分头吃饭喝水,而且,两人还时常错着时间,我们并没有如无知读者所料,乱搞一气,倒是没少耍贫嘴,似乎我们是在通过耍贫嘴而相互熟悉,就像两只通过互相嗅来嗅去而相互熟悉的动物一样,事实上,在我们俩同时醒着的时候,没少说下流话,简直可以说是下流大话满天飞,如果单把那些下流话罗列出来,你简直就会认为我们已经乱搞过100次了,可是,情况不是这样的,我们相安无事,只是互相乱亲了一气,陶兰快活的性情在此展现无疑,而且,连她本人都十分好奇,直对我说:"跟作家说话就是不一样,我觉得真痛快,你怎么那么能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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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知道吗?我就是著名的碎嘴周文,如果有一天,你在我的吐沫里不幸淹死,那么你可不要抱怨说让话痨给害惨了。"我这么回答她。

"可是,你怎么会成这样呢?"她故作惊奇状。

"我告诉你啊,在他妈万恶的旧社会,中国人要想把一个水灵灵的小姑娘,训练成一个仅凭一张恶嘴就能把一家子搅得乌烟瘴气、鸡犬不宁的死老太太,得用恨不得八十年的时间,可是换到现在,我还就告诉你了,他们只要让一个编剧写上二十集情景喜剧就能办到,我就这样让他们给办到了。""知道我要是你妈该怎么着你吗?我就穿上钉子鞋,轻轻地,轻轻地,一点一点地――踩死你!""你傻呀你,我妈才不会呢,我妈要是知道你有这个想法,就会在快踩到我的那一刹那,把脚这么慢慢地一歪,再一挪,一下就把在旁边傻笑的你给踩死。""那我妈哪儿干呀,我妈绝对跟你妈急呀,我妈百分之百地拿一根儿烧红的火筷子,在你妈脑门儿上"滋"地那一烙,然后装上大帆船,穿过大海,越过密西西比河,沿着赤道兜半个圈子,最后拐到黑非洲,把你妈卖给老黑奴当小老婆,让她把能吃上蚯蚓当成永生难忘的享受。""那你妈可就犯大错误啦,我爸在这种情况下,能看着不管吗?我爸绝对用烧得不太红的火钩子把你妈的嘴一钩,随手扔进火炉,在上面再座上壶水,把你妈烧得直冒泡儿。""哎哟!那你爸可惹事儿啦!你别忘了,我妈也有老公呀,我爸性子多烈呀,我爸从裤兜里掏出崩弓子,放上一个烧红的煤球儿,"啪"地一下,就把你爸的门牙崩掉,然后再啪地一下,把第二个煤球儿崩进你爸嘴里,烧得你爸原地转七个圈儿以后――才能倒地而死。""那你爸这娄子可捅大了,我爷爷怎么可能对这件丧尽天良的事儿坐视不管呢?别忘了,我爷爷是个老淘气包儿,他闪身就能冲到你爸后面,往你爸屁股里插一捻儿,拿根火柴往鞋底子上一擦,把小捻儿一点,你爸就被放了小礼花了。""那你爷爷以后的日子可就不好过了,你别忘了,我爷爷是司令呀!他派俩勤务兵,五花大绑就把你爷爷装进2020S了,然后拉到撒哈啦沙漠上,一脚踢出车外!你爷爷半截身子入了沙漠了,还呼救呢,这时候你看吧,我爷爷驾着B52轰炸机就来了,一颗小小的汽油弹扔下去,你爷爷就找不着了。""那你爷爷可就太不自量力了,想想看,他要这么伤害我爷爷,我奶奶能答应吗?我奶奶你没听说过吧,我奶奶家原来是做炮仗的,她随手往兜里揣一个二踢脚就出发了,你爷爷犯罪完毕,开着飞机还在现场自鸣得意呢,这时候我奶奶就到了,先最后抽一口大麻,让自己再晕点儿,也让火亮点儿,左手冲你爷爷打打招呼,右手就把兜里的二踢脚拿出来了,往烟头儿上一凑,你爷爷这时候要跑可就来不及了,你爷爷只听见第一响,汗就下来了,第二响的时候,你爷就觉得B52出问题了,大头朝下,做着尾旋就跟我爷爷认错去了。""那你奶奶就后悔吧,因为我奶奶在这种时刻是绝对绝对不会闲着的,她万分之一万会挺身而出,知道她是怎么出现在你奶奶身后的吗?她腋下夹着一棺材就到了,把你奶奶往棺材里一装,转身就奔了北极了,先用冰盖一小房子,再把你奶奶放出来,让她往大冰床上一躺,少废话,出台!开始接客!我奶奶一吹哨儿,一帮爱斯基摩嫖客穿着鲨鱼皮的JACKET就上来了,你奶奶最多挺上两小时准玩儿完。""那你奶奶可就算是陷入困境了,我爷爷的情妇虽然跟我奶奶一直不对付,但到了这种时候,怎么着也会看不惯的,她肯定会亲自赶奔北极,先揪着你奶奶让她最后看一眼北极光,然后呢,把你奶奶装进嫖客落下的独木舟里,一根针灸顶着你奶奶的眼珠子,叫她先把船划回北京什刹海,到地儿之后,一抖肩膀,把双肩背往地上一放,从里面拿出一照妖镜来,让你奶奶一照,你奶奶立码就变成一只小苍蝇了,然后我爷爷的情妇花三块钱买一个塑料苍蝇拍儿,一拍子下去,你奶奶可就当场毙命于汉白玉小石狮子的鼻子尖儿上了。""很明显,这件夹带着封建迷信色彩的惨无人道的兽行发生以后,那你爷爷的情妇只好不得好死了,我三姑跟我奶奶的关系可特铁,我三姑夫跟我三姑一辈子没红过脸,两人相互心领神会地对视一眼,点点头,眨眼间分两路就把你爷爷的情妇给包抄了,我三姑夫先一个绊儿把你爷爷的情妇撂地上,我三姑往上一骑,从腰际拔出一个无源电钻,对着你爷爷的情妇脑门儿就――还用说,天地良心嘛――""那你三姑和三姑夫这对儿狗男女就算是找到世上最大的大麻烦了,我四舅和四舅妈――""你四舅和四舅妈除了死于非命以外,恐怕没有什么好下场――想想看,我二姨和她儿子丧门星是多仗义的人呐,正义怎么能让邪恶占了便宜?知道他们怎么TEACHYOUR四舅ANDYOUR四舅妈ALESSON的吗?――""――""我们能不能说归说,不拍对方的肩膀?你把灵感都给拍没了!""你还好意思说我!我垫肩都让你拍成护舒宝了,知道它现在在哪儿吗?""哎哎哎,我提议,家族大战到此结束,太残忍了!""对对对,早该结束了,这么缺德而又伤感情的事儿要是让我妈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