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第2/4页)

熬汤本是要新鲜的肥鸡加筒子骨的,如今没有肉骨头,幸而有一只白条鸡,已经给厨房里处理过了,毛儿一概都拔得很干净了。

东淑看着那光溜溜的生鸡,换了好几个姿势,都无法将它抓起来,只觉着抓哪里都是不便。

甘棠在旁边看的目瞪口呆:“奶奶,这鸡已经死了,不会再啄人了。”

东淑嘀咕了一句,手指戳到鸡皮上,感觉黏黏湿湿凉凉的,吓得立刻缩了手。

甘棠忍无可忍,便走过来替她把鸡塞进了砂锅里:“这不是很简单的么?”

东淑笑道:“就是太简单了我才不乐意干,你既然抢着干了也罢了。”

甘棠瞠目,看着满桌上的东西:“那这些呢?”

回头却见东淑正提了那把刀,在比量怎么切菜,甘棠看着那锋利的刀锋跟她细嫩的手指相差咫尺,竟觉着心惊肉跳,忙过去小心劝她放下:“这些太简单的少奶奶还是别做了。”

东淑道:“这个我会……”

甘棠无论如何不肯给她刀:“你只看着砂锅罢了。”

“这有什么可看的?”东淑不以为然。

谁知乐极生悲,动作中竟不小心把手碰在了滚烫的砂锅沿上,顿时烫得跳了起来。

甘棠急忙过来捧住她的手看究竟,却见手背上已经红了一大片。

“怎么这么不小心?!”

东淑疼的泪汪汪的,又疼又恼,瞪着那咕噜噜冒热气的砂锅道:“要不是千里迢迢带回来的东西,看不把你砸了!”

又委屈地说道:“一定是那只鸡……虽然不能啄人了,到底死的不甘,哼,还要再烫我一下才够本。”

正在这时候,便听门外有人笑道:“你是在干什么,在跟砂锅和鸡吵架吗?”

东淑听到这个声音熟悉,立刻想到是谁,不由高兴起来。

她一时忘了疼,忙跑到门口往外看去。

果然见台阶下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这么秋风瑟瑟的他还拿着一把乌金扇子,风流倜傥的,竟正是萧宪,笑吟吟地看着她。

东淑擎着伤手,笑道:“萧大人怎么来了?”

萧宪道:“听说你一直病着,不放心过来探望探望,如今看来像是已经大好了?”

甘棠在她后面探头出来,提醒:“这个得快去涂一涂药膏的。”

这一句提醒,东淑才“哎哟”了声,觉的手背上烫伤处一阵阵火辣辣的。

萧宪见状上前两步,低头看了看,果然见她的小手上红肿起来。

萧宪一皱眉,把扇子斜插到腰带里,握着她的手腕向内走去。

环顾周围,见靠墙处有个水桶,里头盛着半桶清水,萧宪便握着她的手不由分说地往内一浸!

秋天的水已经很凉了,东淑“嘶”了声,不解地看向萧宪。

萧宪道:“你不知道吗?若是烫伤了,立刻把手放进冷水里,是可以镇痛的,以后也不容易留疤。”

东淑闻言,又察觉手上的确是没有先前那样疼的厉害了,便笑道:“萧大人,你怎么知道这些?”

萧宪说道:“我也是听人说的。倒是你,你不懂这些,又在这里忙什么?”

东淑支支唔唔说不上来。

萧宪打量她的神色,笑道:“总不会是要‘洗手作羹汤’吧?”

“不是的,”东淑有些不自在的说道:“只是因为很久不曾做这个了,都忘了,所以要试一试。”

萧宪笑道:“我还以为,这府内的人惫懒到不给你伺候饭菜的地步,逼得你自己下厨呢。幸而不是。”

两个人蹲在水桶边上,你一言我一语的,像是很熟稔的人。

却把甘棠在旁边看的目瞪口呆,好不容易反应过来,便跑到门口,叫了个过路的小丫头,让快去取点烫伤的药膏来。

这边儿东淑的手在冷水里泡了一刻钟,道:“已经不疼了,是不是好了?”

萧宪道:“哪里就好的这么快,不信你试试。”

东淑将手抽了出来,起初还好,过了片刻又是火辣辣的疼,忙又主动浸了入内:“果然不成。”

萧宪道:“我看你的手也不像是个会操持这些的,倘若不熟练,大可不必勉强。你难道不知道……隔行如隔山的道理?这厨房虽是烟火之地,但若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人进来,便是危机四伏的地方。”

东淑愣了愣,道:“我、我以前做过的,只是不知怎么,在昆明大病了一场后,差不多就忘了,倒不是勉强。”

“忘了?”萧宪有些疑惑,“大病?”

甘棠在后听见,便道:“萧大人有所不知,我们少奶奶先前在云南的时候,病了一场狠得呢,幸亏她福大,到现在妥妥当当的,已经是谢天谢地了。”

萧宪回头看了她一眼,又重看东淑,似笑非笑道:“原来是这样,不过,忘了那些倒是不打紧,只别把自己是谁忘了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