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4章(第3/5页)

他一口咬住了那车夫的脚腕子,被车上几个成年人下来围住,照着孩子的胸腹肚子连踹好多脚。

把孩子踹开了还不解气,车夫用赶马的鞭子追着抽他,眼看着小孩子都要被打死了。

钟悠悠递了几块碎银子过去,道:“我也不忍见这孩子被打死,就当是替他赔些医药费,您看如何?”

车夫一年下来,加上主人心情好的打赏,也不过赚那三五两银子。

有人给钱,他便停了鞭子,倒也不想和这明显的痴傻儿理论个到底为什么咬人。

车夫收下银子,往浑身是血的小孩脸上啐了一口,才赶车走了。

看马车消失在出城的官道上,四下无人了,钟悠悠蹲下来问那个小孩:“你为什么咬他啊?”

小孩也就七八岁大,但从刚才袭击那车夫时看,他竟然像是更习惯四肢奔跑一样。

此刻受了严重的伤,他缩在地上,像是一只被打的狗崽子,连穿的都是兽皮。

他被打得满头满脸,不是灰就是血,牙都豁掉了一半。

可看得出来,即使洗干净了,穿戴整齐,也不是个好看的孩子。

长得……比较畸形。

小孩就盯着那车夫咬,也不攻击别的人。

这会儿钟悠悠友善温柔地蹲下来和他说话,小孩也不吭气,有些呆滞的眼珠子,直勾勾地盯着钟悠悠怀中的小灰烬鸟。

小灰烬鸟感觉到了些许不同寻常的气息,发出了一声短促的鸣叫:“啾?”

这会儿他们在距离城门不远的官道附近,这小孩自己想进城,那是不可能的。

但有钱能使鬼推磨,钟悠悠递了碎银过去

,说是自己在野外救了个浑身是血奄奄一息的孩子,带去城内的医馆瞧一瞧,看看能不能救活。

小孩呆呆愣愣的,虽然不说话,但是钟悠悠让他装死,他就闭着眼睛装死,倒也不咬人。

看守的士兵搜了小孩的身,确认没有携带兵器,就放行了。

钟悠悠把小孩带去了白氏医馆,白大夫给这小孩洗了澡,擦了身,上了药。

偷偷出来和钟悠悠说,这是个天生的痴傻儿,治不好的。

但白大夫也说,不知道这么小的孩子,受了几个成年人照着心窝子又踢又打,又拿鞭子抽,不知道怎么,居然还能救得回来。

治完了伤,钟悠悠就把他领回王记食肆,看小孩被打掉了牙,给他煮了锅粥吃。

小灰烬鸟围观了一会儿,觉得无趣,穿过门帘,往后院飞去。

小孩捧着粥碗,追着小灰烬鸟跑,也往后院闯。

但他闯进去的,是旧时的王记食肆后院,只一口水井,其余空空荡荡。

隔着邻居家的侧墙处,从张大娘院落里伸过来的树枝光秃秃,给王记的后院里也洒下了满地落叶,能看到隔壁冬日萧瑟的树木。

小灰灰飞去了位面世界的屋里磕它的花椒包呢,但钟悠悠挪动了保护壳笼罩的界限,和易柏一起走进了原本的王氏后院。

小孩找不到小灰烬鸟,但他心里,给吃的,不打他,护着他,那就是好人。

他捧着粥碗,呆呆地望着钟悠悠和易柏,使劲去指一墙之隔的光秃秃树干,眼泪吧嗒吧嗒往粥碗里砸。

钟悠悠奇怪,指着那颗生长在隔壁后院中的树,蹲下来问他:“树?你指着树是为什么呀?”

小孩掉牙豁风的嘴巴,结结巴巴地反复道:“树……树……树!”

钟悠悠:“树怎么啦?”

小孩从钟悠悠这里,知道了这叫树,可是他不知道怎么说话。

他宁可饿着肚子不吃饭了,把粥碗往地上一放,跑到墙边。

虚虚抱住那颗种在隔壁的树,作势使劲往外拔。

钟悠悠想起东山上那处深坑,坑壁上无数深深烙刻进去形似鞭痕的印记,问他:“拔树?”

小孩拼命点头。

钟悠悠的耳边,想起了系统的叮叮声。

【您通过美食,获得了小野孩的

好感。】

【您从小野孩处,获得了第五条线索。】

【第五条线索:有人拔树。】

时间已晚,易柏从室内,把钟悠悠买给他休息的榻搬了出来,放在了店铺里,让小孩睡觉。

他说:“我将就躺几天木板好了,也就休息几小时的事情。”

隔日,钟悠悠和易柏,就改成去跟那个被小野孩咬住不松口的车夫,找到了城外一处田庄。

只是这种私人田庄,白天肯定是任何借口都进不去了。

特意寻了个云层厚重的月黑风高夜,小灰灰一爪一个碳基人类,带他们空投了进去,落在了田庄正中央一处院落的屋檐上。

钟悠悠趴在斜顶瓦片上,感觉自己跟飞檐走壁的侠客似的。

斜顶瓦片背后,左边躲一个人类,右边躲一个人类,中间缩一只灰扑扑的小鸟。

院落中间,扎根着一棵、其实很小、约莫一人高的小树苗,郁郁苍苍,绿意盎然,浑然不像冬天的树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