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六章 表白(第2/5页)

“天要下雨,人要喝酒,不是发不发帖子就能阻止的。”文臻笑道,“这是人生大事,我自然是希望贺客越多越好。恶客,那也是客嘛。”

唐羡之失笑,转头深深凝注她,道:“阿臻,你是不是一直很奇怪我为何突然请求指婚?其实你不知道,你有多特别。”

文臻弯起眼睛笑了笑,心想称呼又换了又换了。

唐羡之真的很擅长和风细雨不动声色里步步进逼啊。

“每个人相对于别人来说都是特别的。都是独一无二。”她笑。

“你是特别中的特别。你的想法,眼界,诸事的看法和行为,都和这东堂所有的女子不同。这也是很多人一见你便被吸引的原因。”唐羡之望进她的眼睛,“一见知其异也,二见得其神也。看似缘系浅薄,实则恩怨交错。”

文臻沉默了一阵,才道:“唐先生,你其实很早就喜欢我了,是吗?”

唐羡之笑起来,他一笑,便是月照空山,雨洗碧涧,透着股清澈又清越的美,“你看,这就是特别。全东堂也没有哪个女子,会这么直接问这句话的。”

“那么,你会直接回答吗?”

“你既坦然,我自无妨。”唐羡之顿了顿,道,“哪怕收获失望。”

文臻又笑,笑而不答。

唐羡之眼神微微掠过一丝失望,随即道:“大抵九里城长街之上,我便想与你在一起。”

“为何?那时候我们看起来,还几乎不认识。”

“于你,自然是不认识的。”唐羡之话说了半句,叹息了一声,似乎想起什么不如意之事,发了一阵怔才道,“你是我想要的女子。剔透玲珑,从容自在。狡黠却又不失公心,圆滑却又不失刚毅。你这样的人不需要根基,在哪里都能立足长远。你这样的人,才合适做那错综复杂门阀的宗妇。”

“哦。”文臻道,“仅仅如此?”

“当然并不仅仅如此,只是想要娶你,必须要考虑到你将面对的现实罢了。确定你适合,我才敢尝试。”唐羡之道,“阿臻,你如此美好,难道你自己不知道吗?”

文臻对他眨巴眼睛,眨出一脸懵逼,心想世人好像都说我心黑手辣来着。不说世人吧,就连燕绥,好像也没表扬过我一次呢。

瞧瞧面前这位,暖心话鸡汤一坛子一坛子不要钱地倒啊。

“世人可能大多觉得你凉薄无情。看似亲善实则冷漠。然而我的看法恰恰相反。”唐羡之眼眸深深,此刻只倒映一个她,“我眼中的你,看似漠然,实则温暖深藏。只要他人对你无害,你给出的永远比得到的多。你身边的人,谁不承你的福泽?因为你,大户弃妇闻近檀能够走出深宅,成为人人称赞的能干女掌柜;桀骜不驯的君莫晓本该在江湖流离,但现在她成了为穷苦文人寻找更多读书机会的恩人,也懂得了世事的艰难和珍贵;易人离不遇见你,大概现在还在三水镇当混混,江湖捞这样的名店进都进不去更不要说主管;闻氏夫妇应该已经化为白骨,闻老太太一个瞎眼老妇想来也坚持不了很久;更不要你入宫之后,有形无形帮了陛下多少次,没有你,林飞白现在应该是个废人,就连步湛,你都给了他一个永生难忘的生日,他每次遇见我,都要夸你最起码一刻钟。而九里城如果不是你帮我,也许现在唐家所有子弟都在浴血苦战中……更不要说你给朝廷,给整个东堂所有百姓,甚至给读书人带来的恩惠……阿臻,没有人要求你做这些,你不给小恩小惠,你给出的是每个人的更好更光明的人生,这才是功德无量。一介女子,无根无基,却在短短一年之内,胜过无数尸位素餐的朝廷大员,便是获得这世上所有男子的爱重,也是你应得的。”

文臻有点发怔。

唐羡之素来城府深藏,她从未见过他一次性说这许多话。

这些话落于纸面或许看来有些吹捧,然而只有此刻眼眸相对的她,才知道这些话语有多诚恳真切。

如深海里未曾被采的珍珠一般,藏在心蚌深处,被柔软包裹,未及取出的珍贵洁白。

她不敢亵渎,却也不敢接受,她从不知道看似无心,从不争存在感的唐羡之,竟然对她了解这么深切,像日日夜夜将她放在心上琢磨,不断在那些浮华糟粕之间,寻出写着她名字的花来。

再簇簇地捧在胸前,献给她。

可她心瓶间,早有恣肆怒放花一朵,再容不下其他鲜妍。

唐羡之始终凝视着她的眼睛,并不因为她眼底的沉静而气馁。

“我有很多藏在心里的话,想对着你说上三天三夜,或者弹琴三天三夜给你听,这个想法已经很久,但是一直没有机会,如今,算有机会了吗?”

文臻不答,忽然问,“开个玩笑啊,你有没有对不起我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