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第2/3页)
“哦。”陈福香乖巧地应了一声,但人仍旧蹲在那儿不动。
哎,他是造了什么孽,生了这么个傻子。摇摇头,陈老三拿着油灯进了屋,眼不见为净。
听到关门声,陈福香立即抱着栗子起身,蹑手蹑脚地回了屋,高兴地说:“栗子,你今天都去哪儿啦?”
“吱吱……”
“我今天吃了肉,四奶奶做的,好好吃,可惜你和哥哥不在!”
“吱吱……”
听不懂!
“栗子,今天玩躲猫猫,我藏在谷草堆后面,他们都没找到我。”
“吱吱……”
栗子也跟着比划,指了指房顶。
陈福香懂了:“对,我们家栗子最厉害。你可以藏到房梁上,树上,他们肯定找不到。”
“吱吱……”
栗子骄傲地点了点头,毛乎乎的手往陈福香手心一按,塞了个圆滚滚坚硬的东西给她。
陈福香拿着看了看,认了出来,惊喜地说:“呀,核桃,你从哪儿来的。”
全村就吴二娃家门口有棵核桃树,每到秋天,小孩子们最喜欢去他家门口溜达了,她也不例外。
栗子做了个往地上砸的动作。
陈福香把核桃收了起来:“晚上我在四奶奶家吃的肉,不饿,留着明天吃,好不好?”
“吱吱……”
栗子坐到了稻草堆边,还是昨天那个位置。陈福香也跟着爬上木板上铺了一层稻草的简陋床铺,拉过打满补丁的破被子盖上,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听到陈福香绵长的呼吸,栗子丢下了手里的谷草,脑袋一耷,靠在床上跟着睡了。
一人一猴心思单纯不藏事,倒头就睡着了。
隔了两壁墙的陈老三两口子却折腾醒了。
梅芸芳躺在床上时不时地“哎哟”叫。赤脚医生过来,只给她开了两颗止痛片就走了,她服用了一颗,也就刚开始管用,没过两个小时,牙龈又开始痛了,痛得她睡不着。
她睡不着,陈老三自然也别想睡了。
陈老三倒是好脾气,被一脚踹醒也不生气,穿好衣服问梅芸芳:“我去外面给你拿冰块回来含一含?”
赤脚大夫说,实在太痛了可以含冰块试试,据说是城里人发现的法子。睡觉前他就放了一只装了点水的碗在院子里,这会儿应该已经结冰了。
“还不快去。”梅芸芳托着下巴恼火地说,这个人做什么都要别人戳一下才动。
陈老三把碗底的冰扣了下来,掰成指头大的一小块,递给梅芸芳。一放进嘴里,梅芸芳就吸了一口气,好冷,不过倒是没那么疼了。
但实在太冷了,含了两小块冰,疼痛稍微减轻后,梅芸芳就不肯再含了,她让陈老三把碗拿出去。
陈老三任劳任怨地将东西拿了出去,回屋后,吹熄了油灯,爬进被窝。
这么一折腾,睡意消散。谁不着,梅芸芳推了他一下,低声说:“老三,今天被李瘸子这么一闹,你闺女的名声可是坏了。她本来就是个傻子,现在又摊上一个扫把星的霉头,你说以后还有谁愿意娶她啊?估计白送都没人要。”
陈老三一向没主见:“那咋整?要不,等阳子回来再说。”
黑暗中,梅芸芳翻了一个白眼。等他回来?等他回来知道你要随便嫁他妹子,他能跟你这个老子干架。
这个陈老三心里真是一点B数都没有,糊涂得要死。
暗自嫌弃了丈夫一顿,梅芸芳说:“你又不是不知道,阳子最疼这个妹妹,他肯定会说,留在家他养一辈子。哎,只是可怜了我们家阳子,村子里跟他差不多大的男娃都说亲了,有的甚至娶媳妇抱上儿子了,可我们家阳子却连个对象都没有。说起来,我们家阳子可比他们能干多了,几个村子里哪个年轻人比得上咱们阳子。”
听后老婆夸儿子,陈老三很高兴,跟着说:“是啊,这十里八乡哪个年轻人拿的工分有咱们家阳子多。”
“就是,上次回娘家,我堂嫂还问阳子说亲没有,听她那意思是想给阳子做媒。” 梅芸芳接着说。
陈老三一听来了精神:“那后来呢,咋没了消息?”
梅芸芳嗤了一声:“你说为啥没有消息?阳子再能干,一个人挣工分两个人花,人家闺女一听咱们家负担这么重,谁乐意嫁过来?”
陈老三没了主意,焦虑地说:“那这可咋整,我们家阳子这么好,可不能当光棍。”
黑暗中,梅芸芳翻了个白眼,她都说得这么明白了,这陈老三还问“咋整”,真是没用。
她只得挑明:“要不是有福香拖累阳子,咱们家阳子那可是十里八乡的抢手货。你当我想做恶人?我之所以想把她嫁出去,还不是为了咱们这个家,可你看看,外头那些人怎么说我的。”
“我,我没怪你。”陈老三干瘪瘪地安慰了梅芸芳一句,愁眉苦脸地说,“可没人乐意娶福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