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 色(第5/15页)
“年代不同,想法不同,嗜好、兴趣全都不同。”
“你是说,老人最需要的是与自己相濡以沫几十年的老朋友。”
“是的,我母亲难得来趟东京,但来了就又马上回乡下去了,因为那里有她的好朋友呀。”
“年龄越大,老太婆就越多呢。”
“这么说,我们两人将来成了老太婆,也还是好朋友吧。”
“大家都驼着背,拄着拐杖,那时真佐子也会来的。”
“怎么,这话越说越伤感呢。”
两人脸对着脸笑了起来,参加婚宴出来便在一起谈论这些煞风景的话题,也许是三十好几的女人年龄在作怪吧。
修子与绘里分手,回到寓所已是十一时了。进房后,修子脱下了香奈儿套装,换上了普通衣服,又从侧橱里取出一瓶白兰地,在水晶杯里倒了一杯酒。
水晶制品现在最需要的是特可达,可公司还来不及开发这产品。修子无意地眺望着橱上的那个水晶盒,不由得感到自己用水晶杯喝白兰地是有些太奢侈了。
喝着白兰地,听着FEN的摇滚舞曲,醉意便慢慢地袭上来。
在宾馆的酒吧,已喝了三杯,现在又喝了一杯,对修子来说已是够量的了。
为什么要这么个喝法,修子自己也说不清,只感到今晚心气高昂。又倒了一杯白兰地,正放入冰块时,电话铃响了。
“谁呀,这个时间了……”
修子自言自语地拿起话筒,传来了远野的声音:
“你已经到家啦?”
“刚回来不久。”
“三十分钟前,打过一次电话的。”
修子知道远野在大阪出差,却故意问道:
“现在,你在哪里?”
“在大阪,明天回东京,晚上能见面吗?”
“不行!”
自己也不知怎的,修子竟会断然拒绝。
“为什么呢?”
“不为什么……”
“不见面,说说你的理由!”
“不能给人保障的人,不想见面。”
“保障?”
“刚才与绘里一起议论过了,婆婆妈妈的男人是靠不住的。”
“你是什么意思?”
远野被搞得莫名其妙,电话里,修子也不想再作什么说明。
“反正,明天晚上,时间空出来。”
“不空出来!”
“你喝醉啦?”
修子感到自己很清醒,可她的语气也许是有些走调。
“怎么喝成这个样子呀?”
“好多男人围着给我倒酒呢。”
一下子反应不过来,电话里传来了远野轻轻的叹息声:
“今天去参加婚宴了?”
“她今天漂亮极了。”
“可是丈夫年龄很大呀。”
“没有你这么大呢。”
“……”
“我也赶快嫁人算了。”
修子本意是想开个小小的玩笑,可远野却像是受到一次很大的打击。
“反正,明天见面,我有要事对你讲。”
“又是什么事呀?”
“是正经的事!”
短短的沉默过后,远野又考虑成熟了似的说道:
“来大阪后,一直想着你的事,现在这样下去不行!”
修子不答话,将电话线放长,坐到了沙发上。
“来大阪前,我又和老婆吵过了,这次孩子也在场……你听着吗?”
“听着呢。”
“她是彻底地脑子有毛病,不管我怎么解释就是不听,这次我是非离开那家不可了。”
“你是要丢掉保障啰。”
“又是这,什么话呀?”
“不是,我是在问自己呢。”
“修子你不在我身边,我将一事无成,我多么爱你,你知道吗?”
如果在碰上远野妻子之前,这话听上去还是十分悦耳的,可现在不知怎的,修子只感到空空洞洞地冷冷作响而已。
“修子,真的爱你啊!”
不管远野怎么表白,修子脑子里还是拂不去他妻子的影子。
“明天,见了面好好谈谈。”
“谈谈也是浪费时间。”
修子一副与己无关的口气,跟着便将话筒搁上了。
这一整天,修子起劲儿地忙个不停。
早上,九时不到便到了公司,打扫了社长办公室,又打扫接待室,然后又整理了昨晚发来的传真文件。办公室的打扫工作本来是包给清扫公司的,但桌子、窗台的灰尘和其他的一些不太脏的地方,修子总是喜欢自己动手,用干抹布擦得干干净净。
十点刚过,社长便到了公司,接着便有三档客人来访,其中一档是英国来的客人,修子便随同做翻译。下午与社长一起去出席浦安新设立的仓库的起用仪式,接着又参加了个有不少外宾参加的宴会,结束后修子便一个人赶回公司。因为有一份发给纽约公司的信要急着打印出来,修子便匆匆地坐在了打字机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