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六(第2/3页)
小明远是个跟屁虫,我走到哪儿他就跟到哪儿。小家伙儿还有模有样地伸手过来帮忙,小脸憋得红红的,瞧那样子分明用了大力气。
我那房子离三婶家本来就不远,不一会儿就到了。大伙儿对它果然也表现出跟三婶一样的态度,哈哈地笑了我一阵。不过见我坚持,大伙儿还是按我的说法把东西装在了后门外的小院子里,又给搭了个小茅棚。
装马桶的时候出了点小问题,我就记得带配套的水管了,没想到还缺水泥,更没想到这地儿居然连水泥都没得卖,最后还是陈队长把自家屯的半袋子水泥借我用了。不过陈队长让我别跟别人说。
大伙儿干活儿特别卖力,不一会儿屋顶就给换了,顶上的梁都重新换了一根。是陈七爷让那几个壮小伙儿从他家里头给搬过来的,顶好的松木,怕有六七岁小孩儿的腰粗,我琢磨着估计得值不少钱。给他他老人家又不肯要,我想了想,还是等房子修完了,再送一条猪肉过去。
中午三婶炖了一大锅猪下水,大伙儿吃得热火朝天。小明远怕我捞不着,还使劲地帮我夹菜。那认真专注的小模样,大伙儿都说一瞧就晓得我们俩是亲戚。
车老把式一个劲儿地夸我的伙食弄得好,弄得我特别不好意思,加把劲儿赶紧道:“等明儿,明儿把房子弄好了,请大家吃猪肉白菜饺子。大活儿把家里人都叫过来,俺们一起热闹热闹。”
大伙儿听着都拍手叫好,陈队长连连点头道:“钟家妹子就是实诚。”
只有三婶在一旁苦笑。
下午我把昨儿买来的东西整了整,除了三婶托我买的布和白糖外,我还买了一大堆的生活用品,当然从空间里也搬了一大堆出来,瞧得三婶一阵眼热,尤其是对着那热水瓶挪不开眼。我二话没说就送了一只给她,这东西在现代也就二十块钱一个,这几天我光吃馍馍就不止这点钱了,还不算小明远的呢。
县城里没大米卖,我就算能变出来也没辙,就跟三婶说我跟北京的朋友打电话了,托他给我买了几百斤大米和油,过十天就送到县里来,到时候我去城里接。
三婶听了,一个劲儿地夸我本事大,罢了又提起刘队长的事儿,满脸骄傲地说道:“那个俺们队里坐轿车回来的,你是头一个。大婶就晓得妹子你是个不一般的。”
我特别不好意思。
大伙儿一直忙到了天黑才收工,点着煤油灯吃了顿晚饭。晚上我怎么也不让三婶炖猪下水了,割了几斤五花肉红烧,放了几个土豆一块儿炖着,到了揭锅盖的时候,大伙儿脸都红了。就连我也忍不住吞了吞口水,这日子过得,好几天没正经吃一顿肉了。
虽说三叔三婶对我如此浪费有些责备,不过一旦上了筷子,就没一个客气的。陈队长把他们家两个半大的小孙子也叫了过来,吃得都红了眼,临走的时候还跟我说,“钟阿姨,明儿我们还来吃饺子啊。”
三婶子一声吼把他们给吓走了。
晚上躺在炕上给小明远讲故事,从现代带来的看图识字的故事书花花绿绿的,小明远特别喜欢,抱着小册子翻了一遍又一遍。我就哄着他教他认拼音,小家伙乖乖地点头,嫩着嗓子一个音一个音地跟着我读,十二份的认真。
第二天大早上,他就已经能把二十六个拼音字母背出来了。
到中午的时候,我就听到他来着陈队长家五岁的大孙子说狼来了的故事了。
这孩子聪明的,让我很有压力呀。
中午大伙儿热热闹闹地吃了顿饺子,大人小孩儿一齐算上,得有二十来个。炕上肯定挤不下,三婶就在隔壁铁顺家借了张大桌子和几把椅子,大老爷们都蹲椅子上,女人小孩儿都蹲地上,满院子都是人。
三婶借机给我介绍了附近的邻居,大多是打过几回照面的,就觉得眼熟。这会儿院子里热闹,满眼睛都是人,我都分不清谁是谁,反正就是冲着傻笑就是。
下午去房子里收拾了一下,把东西都抬了进屋。箱子热水瓶都是大件,其余的都是毛巾洗脸盆之类,几个大婶对我那块剥了皮的香皂特别感兴趣,凑一起闻了半天,连连点头。
我本来想送她们一人一块来着,仔细一想还是算了。虽然大伙儿都朴实,但我也没必要把自个儿弄得跟个土财主似的,万一下回人家再找我要咋办?我可不能管人家一辈子。
这新房子收拾得格外敞亮,里外的墙上都重新糊了泥,院子里的杂草一根不剩,后头的小池塘都给收拾出来了,就是水不大干净,不过冲个厕所什么的还是不在话下。
炕上铺了竹席,三婶抱了两床棉被和一张瘸了腿的小桌子给我。隔壁的铁顺送了些柴火过来,还有陈队长和七爷给了我两袋粮食,车老把式送的是铁锅和碗筷,其余的几家都送了些日常用品。把东西凑合凑合,日子差不多就能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