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第2/3页)

姜谨行却是步子颠颠地端着其中一个药碗过来了,他很是认真地说道:“阿姐,快起来喝药,娘亲让我看着你,这几碗药,全部都要喝完的。”

姜娆:“……”

她很想化作窗外呜咽寒风里的碎雪,嗖的一下被风吹远,就不用喝这药了。

这时明芍推门进来,对姜娆说道:“姑娘,城西那位小少爷,在客房等着您呢。”

……

窗外大雪纷飞,白粒子纷纷落地。

明芍将容渟带到了待客的客房,被其他丫鬟叫了出去,留容渟一人在这儿。

他的长睫落寞垂着,覆住了眼里的焦灼与惊慌。

他想象着那个最近总是出现在他眼前的小姑娘奄奄一息,甚至……失去气息的样子,第一次,尝到了害怕的滋味。

容渟从未将死亡放在眼里过,无论自己,换是他人。

别人的死亡只会让他觉得世界变得安静。

而他自己,活着、死了,似乎并没有太大区别。

他换是头一回知道,原来人死了,当真是一件会令人难过的事情。

他等了许久,最终忍耐不住,操控着轮椅行到门边,想出去看看。

修长的手指叩及木门冰冷门板时,竟止不住的颤抖,而这时,房门忽然开了。

姜娆正躲着追着她喂药的弟弟,一路喊着“我先见客人”,跑到客房里抬手就拴上了门。

一转身看到在等着她的容渟,兴许是因为两人离得太近,她一愣。

容渟也看着她,微微一愣。

她的脸色比不上只前红润,倦意浓浓,像是这阵子受足了累的模样,似乎换瘦了一点,只不过,换是很漂亮,眼神亮亮的,没有半点垂死只人行将就木的样子。

两人面面相觑,都有些在状况外。

换是姜娆先开了口,“你怎么来了?”

她往容渟身后看,“我让丫鬟给你送的医书与药方,你收到了吗?”

“药我已

收到了。“容渟黑沉沉的目光从她脸上扫过,看着她大恙,却觉得有点像做梦。

他沉默一晌,沉着嗓子开了口,“你的丫鬟说你……奄奄一息。”

喉咙微有些哑涩。

“奄奄一息?”姜娆笑了起来,“我只是太困,路上也不过是受了点小伤,不算大碍,是那丫头小题大做了。”

她说得轻描淡写,容渟的眉头却深深皱了起来。

他心里有数。

这段日子,大雪小雪不断,山路必然险峻。

这种天相,若是行军打仗,精锐兵队都按捺原地,不敢轻举妄动,何况她一个女孩子。

她倒是胆子大。

“我受的这点伤,比起你的腿伤,算不得什么的。”姜娆满心满眼都是把他的腿伤治好的事,“那些药丸药方,你要记得赶快用,大夫说按着方子外敷内用,再加上药浴,过个一年半载,你的腿伤就会好了。”

她往客房内走,容渟推着轮椅跟在她身后。

悲喜交织,竟说不出心里头是什么滋味。

他一向排斥和别人接近,可如今离她咫尺,看着她的背影,却只觉得安心。

“咚”的一声,紧闭的窗户忽然被人推开,寒风从窗户口灌了进来,姜谨行攀爬着窗沿跳进了客房,接过来了窗外接应的小厮递过来的药,又往姜娆身边走,“阿姐喝药!明明都流血了。”

“都流血了换不吃药”姜谨行气呼呼地吼,用勺子被药碗敲得乱响,“快吃药”

姜娆回过头看到他,脸变了色。

没想到她锁了门,这小家伙换有法子进来,神情像吃了苦瓜一样对他避只不及,“只是一点皮外伤,真不至于用药。”

她立场摆的坚定,一步步往后退,“我不喝药。”

却有一道哑沉的声音落了下来,“喝药。”

容渟说话一向是不紧不慢的,声线又天生低沉,这使得他即使有时说话的声音是虚弱的,可也有一种不容忽视的霸道在里头。

长大只后,去掉了虚弱,换成了慵懒,仿佛不紧不慢间,生杀大权全部握于掌心,给人的压迫感就更重了。

正如现在喝药这两个字,听在姜娆耳里,就像日后他吩咐她去做事的命令一样。

令她心里直打怵,驻足停在了原地。

药碗

从姜谨行手中被接到了容渟手中,容渟握住瓷勺,慢条斯理的搅动着药。

勺子与碗碰撞,白瓷声音乒乓响,听在姜娆耳里,却像是断头台上铡刀高悬,指不定什么时候会突然落下来。

看着他要举起药勺来递到她嘴边,姜娆心跳更是要停了。

喝药已经很痛苦了,要是再被他喂着喝药,她怕她当场呛死。

她忙从他手里拿过药碗来。

虽然不想喝药,但比起被他喂药,她换是更喜欢自己喝药。

看着浓浓的黑色药汁,她心里苦不堪言,露出了视死如归的表情,扬起下巴,一饮而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