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6、第 96 章(第2/4页)
这庶子,自然就是秦晁。
事情刚闹开时,许多人倒还连着前因后果一起说。
旁人听来至少还晓得,这秦家一家都不是好东西。
但随着时间一长,有耐心道明前因后果的人减少,这事情渐渐就成了一个被赶出门的庶子蛰伏多年报复成功的故事。
而对更多不明真相,一知半解的人来说,只觉得庶子若无大错,何至于被赶出家门?
不反思己过,反倒蛰伏谋害亲人,又是何等的残忍狠毒。
是以,堂中看向秦晁的道道眼神,各含其意。
胡县令抚着胡须,冲秦晁笑着点点头,当即道:“快快看茶。”
众人心领神会,这是能留下一同说话的。
解爷对秦晁热络,将自己身侧的位置让出来给他,眼神不动声色望向对面。
那里,一个四十来岁,脸上带着刀疤的男人正打量着秦晁。
秦晁从容落座,敏锐的察觉到这双目光,他微微抬眼,冷清的眸子里溢出两点笑意,微微颔首。
那头,齐洪海沉笑两声:“解爷推崇之人,果然是一表人才。”
这声招呼打的意味深长,几乎是开口就将秦晁划到了对方阵营。
他身边几个大商纷纷面笑心不笑,跟着随口夸赞。
理论上来说,解家在望江山一事上出尽风头,今日该是县令席上最有派头的贵客。
然而,这一切都在齐洪海一掷千金包下大半个扬水畔后变得不同。
胡县令听闻是陵州那位大商来此,本想同邀入席,以尽地主之谊。
齐洪海闻言,笑着婉拒,只道那位大商舟车劳顿多时,今日怕是不愿再劳累。
又道几日后将在齐府设宴,邀得正是这位大商,顺道对在座众人发出邀请。
胡县令但笑不语,其他人却是在心中计较起来。
今日县令设宴,诸多商户争破头也要来,就是为了开拓人脉亲近官府。
而齐洪海摆明就是告诉他们,那位大商可不是谁的面子都卖,只冲他齐洪海来。
言辞之间,将那位大商托的高深莫测之余,又拉拢了与自己的关系。
齐洪海有了这样一个强大的靠山,众人脸上不免露出惴惴之色,靠假笑掩饰。
就连解爷都有些绷不住,眉宇间尽显沉怒。
在座之中,唯有秦晁挑着嘴角笑了一下,俊脸上无波无澜,甚至像听了个笑话。
齐洪海几乎是立刻就注意到秦晁,眼神微沉。
秦晁根本没在意齐洪海的态度,他一直记挂着后园的情形。
其实,今日仅凭他自己的名义,恐怕还没资格让胡县令留座。
解爷张口就拉拢的意思很明显,齐洪海怕是已经树他为敌。
若是换成从前的自己,他未必会默不作声的接受。
但今日,他无论如何得挣一份脸面,至少要让她在那头更自在。
……
明黛拜见完县令夫人后,毫无疑问引来了众人的目光。
不为别的,只为她做客赴宴,却作蒙面打扮。
解桐就坐在县令夫人左手侧,明黛刚拜见完,她已热络招呼她坐在自己身边。
县令夫人听到“秦晁”二字时,若有所思,旋即也笑着邀她入座。
明黛脚下刚走一步,忽觉有两道视线直勾勾盯着自己。
是从县令夫人右手边投来的。
明黛不动声色入座,扫了一眼无人耍玩的樗蒲与贯了寥寥几支箭的投壶。
她浑似不知自己打扮不同寻常,更不在意周遭目光,落落大方:“进来时便瞧见这头说话热闹,不知夫人与诸位在聊些什么,竟连耍乐都顾不上了。”
因着这话,县令夫人多看了她一眼。
身为官眷,县令夫人亦是出身书香门第出身,家中有父兄在朝为官。
然情势所逼,官府竟要像商人伸手要钱,纵然她心里有一千个不愿意,还是要拉下脸面来招待这些商户内眷。
她知扬水畔是那些生意场上的男人寻欢作乐之地,越发不耻。
可是既是邀请这些商户,自然要做足诚意与派头。
所以,县令夫人还是拿出官家派头布置了这里。
她存了心气,院内设下的投壶和樗蒲,都是故意按照世家贵女的喜好准备的。
但真的到了这一天,根本无人搭理这些。
这些嫁给商户的女眷,多半也是出自商贾之家,少数是更低贱些的人家。
显有高门贵女下嫁的情况。
她们官家之女,即便嫁再位高权重的夫婿,外子的事也是半点不能插手的。
料理内宅,生儿育女便是重中之重。
可今日这些女眷,当真不是带着闲情逸致来吃茶耍趣的。
张口闭口都是问候各家生意买卖,再不然就是向她套话,询问朝中来年是否会有打压商户的新政令。
县令夫人疲于应对,只能扯些园中的花花草草,讲些诗词逸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