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0、第 140 章(第2/3页)

随着这一声出口,他好像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父皇,儿臣真的没有害王兄,更不想害明黛。可、可当儿臣知道明黛暗中查探当年的事时,儿臣真的不知该怎么办……”

元德帝面无表情的看着他,淡淡道:“这时候,你倒是知道惊惧懊悔了。”

……

明逸大约懂了秦晁的意思。

元德帝身为帝王,肩上担负的比寻常的父亲更多。

太子对他来说,不止是亲儿,更是要继承他一切的储君。

自古夺位之争的惨烈,皆是从猜忌陷害而起。

父亲担心儿子迫不及待要除掉自己登位,却又随着年龄增长,越发眷恋权势与生命。

同样,儿子唯恐自己哪里出错犯忌讳,被帝王看在眼中,心生不满,另作他选。

明逸道:“依你所见,圣人会为此事责罚太子吗?”

秦晁果断道:“不会。”

明逸一怔:“为何?”

秦晁眼神轻垂,敛去几分暗色:“因为此事,本也不因他起。”

“不过……”秦晁再度抬眼,眼中暗色褪去,变作几分意味不明的笑意:“若我是太子,只会希望元德帝借此事重重责罚自己,而不是含含糊糊就此揭过。”

明逸眼珠轻转,深色了然。

倘若元德帝真的只是因为此事恼怒,那痛快罚过,反而可以干脆的就此翻篇。

但若他按下不表,那此事就还没完。

从此之后,若太子再有背着元德帝行事的举动,都会引来元德帝猜忌,料想自己的儿子是不是翅膀硬了,有了自己的想法。

同样的道理,一旦太子在协理政务上有任何来自于元德帝给的挫折,他很难不怀疑,这是否是元德帝对他不满的暗示。

时间越长,父子二人之间的罅隙只会越严重。

……

早已屏退左右的寝宫内安安静静。

看着跪在地上无言可辩的太子,元德帝终是闭上眼,发出一声叹息。

“起来吧。”

太子的不安与惶恐在这一瞬间凝住。

他缓缓抬起头,眼神一寸寸向上,望向面前的父亲。

原以为,面对他的该是一场狂风暴雨。

可是,当元德帝轻轻地说出这三个字的时候,太子也并未觉得松了一口气。

元德帝并未看太子。

他似在一瞬间苍老许多,只剩叹息。

“琅儿的事,朕比任何人都清楚。朕知道,他并非你所害。”

“父、父皇……”

元德帝垂眼看他:“可是元岱,虽然元昭的事对你来说,的确是欲加之罪,但你却选了一个最错的方式来处置——为了一件,你觉得自己没有做过的事,掩人耳目,杀人灭口,这就是你身为一国储君的担当?”

太子双目通红,滚出泪水,昔日君子华贵,此刻只剩狼狈。

元德帝负在身后的手,指尖几乎搓红。

“前事可以不计,但后头这些事,朕实在不知该如何判你。自今日起,你无须再协理朝政,之后的时间,你自己想改如何办,想好了,来告诉朕。”

“父皇……”太子的懊悔中,又多了些惶恐,他膝行几步:“父皇,儿臣错了!是儿臣错了!儿臣该向您坦白,是儿臣鬼迷心窍犯了糊涂!您罚我吧!您怎么罚都行!”

元德帝摇摇头,转身离开。

“父皇——”

太子起身欲追,却撞上屏风,跌倒在地,带起一阵响动。

早已听到风声的木氏一直在外盯着,她没能听全里面的话,却也知道发生了不好的事,动静响起,她连忙冲进来,伸手去扶太子,满脸无措:“殿、殿下……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太子的眼泪大滴落下,他紧握双拳,慢慢侧首看向身边的女人。

她并不是他选中的太子妃。

比起平庸的样貌,他更不喜的是她那颗愚钝的心。

太子忽然想起了数年前的春日。

那一日,一抹素雅的颜色撞进了他的眼中。

他像是被勾了魂,又像是寻见一抹找了一辈子的影子,不由自主靠近她。

无需他多言,仅仅一个眼神,她已懂了他的心思。

她三言两语透出拒绝之意,可他连她的拒绝都不忍生气。

他从未放弃,一直争取。

最终,他让她成为了准太子妃。

那时,人人都说她端庄清雅,仪态万千,为贵女之首,当之无愧的未来太子妃。

可他比谁都清楚,她有一颗七窍玲珑心,只护最亲近的人。

与她在一起,是一件极其轻松愉悦的事情。

他的所思所想,喜怒哀乐,她全都能洞悉,又快又准。

他曾以为,她是会陪着他走完一生的不二之选。

那些山盟海誓,并非急切的讨好与欺骗。

他是真的想对她好。

兴修水利的事,明靖提了好几次。

可那是非常繁琐的大事,他不是不想上呈,而是不想在他们大婚之前提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