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画(第3/3页)

“你好啊。”

突如其来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如此巧合地接上了邢昼的回忆,仿佛那个在视频里回眸的楚怜正在跟他们打招呼。

更惊悚的是,这就是楚怜的声音。

因为声音是窃听器里的。

沙沙声依旧,楚怜的声音也越来越近,他好像就走到了窃听器前,含笑跟他们打招呼,“我是楚怜。”

“你应该知道我的名字。”

“我回来了。”

“很抱歉消失那么久,我知道你心里一定有很多的疑问,对吗?相野小朋友。阿齐说你跟你的名字一样,是个野性难驯的,想必会闹出很多事来,让我多多关照你。”

“那天在殡仪馆看见你,很遗憾没能跟你说上话,或许你会有兴趣听我讲一讲鹿野原的事情,虽然那个地方的景色一如既往的单调。”

“期待与你的下次相见。”

“哦对了,如果你真的那么想知道真相,可以去查一查沈延之的银行账户,或许会有意外的收获。顺便给你一个忠告:多练练跑步,方便逃命。”

紧接着便是一阵狂风骤雨的声音的,像是窗户被拍开,灯和炉子前后倒地。嘈杂声过去后,一切又恢复寂静,很久都没有声音传来。

相野反复快进、回放,确认再没有楚怜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这才罢休。

楚怜的回来无疑是个宣告,没人知道他在哪儿,但他却仿佛无处不在。就连邢昼也想不到,在他以为楚怜的消息是个幌子,忙着救相野的时候,楚怜会真的出现在烂尾楼里,留下这么一段话。

那他现在呢,还在江州吗?

“决明。”邢昼重新戴上耳麦,吩咐下去,全面彻查。

这一夜,无论是邢昼还是相野,都难以入眠。

相野又有了那种被人窥伺的感觉,不是真的有人在暗处盯着他,而是心理上的。他迷迷糊糊好像睡着了,等见到第二天的阳光,却又好像比没睡更糟糕。

早餐的香气让相野紧绷的神经有所舒缓,他走进客厅,看到邢昼正在炉子上用平底锅煎荷包蛋。

经过昨晚的田螺姑娘事件,相野对这一幕接受良好,哪怕现在邢昼突然站起来拔枪火拼,他也可以泰然自若。

“查到什么了吗?”他问。

“你父母出事的前两天,有人给你父亲的卡上转了五十万,但至今没人动用过。”邢昼将煎好的荷包蛋放在碗里递过去。

小精灵还在耳麦里叽叽喳喳:“早餐光吃荷包蛋是不行的,相野还在长身体呢,要喝牛奶。喝牛奶知道吗?吨吨吨,喝牛奶……”

相野听不到,兀自端着碗思索。

他父亲不过是个普通上班族,谁会给他五十万?还是在那个节骨眼上。一般而言,突然收到巨款,极大概率是发生了什么交易。

相野:“谁给他转的?”

邢昼看了他一眼,没有立刻回答,过了两秒才道:“鹿野的人,后来在楚怜的那件事里死了。”

鹿野的人给沈延之打钱,这很难让人不产生什么坏的联想。

不过债多了不愁,虱子多了不痒,相野已经不是昨天的相野了,他两三口吃掉荷包蛋,放下碗筷,便道:“我要去一趟殡仪馆。”

楚怜曾出现在那里,不管有没有留下什么,相野都要再去看一看。

上午八点多,市殡仪馆。

相野跟工作人员打听4月19那天的情况,虽然已经过去了两个月,但他们对相野倒是还有点印象。一来,相野长得出挑;二来,家里仅有一个孩子来送老人火化,这样的情况并不多见。

“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来确实有个男人在走廊上站了一会儿,挺斯文一个人,还戴着眼镜,像个大学教授似的,不过我不记得他是什么时候走的了。”

相野没问出什么名堂来,便站到了楚怜当天所在的位置。从这里望出去,能看到院子里的大树,那儿还有个小卖部,小卖部前站着邢昼。

邢昼买了一瓶牛奶回来,递给相野。

相野他妈的一头雾水。

算了。

“眼见不一定为实。收到五十万不能代表什么,至少这五十万现在还好好的。楚怜杀了缉凶处的人,也不能就此断定他就是叛徒。如果被他杀死的才是叛徒呢?”相野道。

“但是他潜逃了。”邢昼道。

“所以必须找到他,当面对峙。”相野紧握着牛奶罐。从昨晚听到的窃听内容来看,楚怜肯定还会再次出现,但在这之前,主动将他找出来,才是上策。

可茫茫人海,究竟要去哪里找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