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不思量(第2/3页)

当时,纪姝就已经猜出这具尸体是谁的了,她可以从【事件提醒】中追溯几百年前发生的旧事。

但是她还是撒着娇,装着害怕,让东方俨去查这具尸体的具体身份,说是不明不白更让人担忧恐惧。

查,查出来就好了。

东方俨召回了几十年前的奴仆,从白发苍苍的老人那里收集只言片语,最后拼凑除了一桩几十年前、原本已经被压下去的旧案。

说起来有点复杂。

东方俨的父亲,也就是大夏的先帝,是孝昭王。

这个孝昭王呢,并不是嫡长子,而是他亲娘宫斗太厉害,活生生把原皇后陷害死了,原太子也失宠被废弃,接着把自己的儿子推上了皇位。

就是孝昭王。

孝昭王的父亲临死的时候,发现原皇后是被冤枉的,可是已经无力回天,于是留下句遗言给孝昭王:“凌廷无罪,汝可乐处置之,勿学前人。”

凌廷,就是那位被废弃的先太子。

话虽然这么说,但是孝昭王始终耿耿于怀。

而且东方家不是有祖传的病心之症嘛,平常好好的一个个都是千古明君,但疯起来那叫一个不讲道理,我不要你觉得我就要我觉得。

总之,有一天,孝昭王在宝津楼宴请他的哥哥,先太子凌廷。

接着先太子凌廷就掉下鹿鸣池,活生生溺死了。而且因为鹿鸣池曾是军事基地,直接联通飞鸣河,尸体被急流冲走,再也找不到了。

以上,就是大夏正史记载的内容。

真相当然不是这样,不然他们从宝津楼挖出的这具尸体是谁的?

据当年的奴仆说,孝昭王在宴席上,命令左右奴仆捶击先太子凌廷,打晕过去了,就拖着他绕着内堂行走,拖醒过来,就继续打。

且走且打,所过之处,皆是血痕。

先太子凌廷快死的时候,乞求说:“我给弟弟你当奴仆,求你饶我一命。”

正在疯劲上的孝昭王当然没理他,亲自上去给了他一刀,然后让人把先太子凌廷埋在了庭院中,在他的尸骨上种了许多桂花。

当着满朝文武的面,查到这个份上,再掩盖旧案,假装什么事情都没发生,就比较不现实了。

朝野中有人偷偷议论,说:“凌廷,太子也。”

就是说,恐怕孝昭王得位不正,当初要继承大统的本来是凌廷太子。

不然无法解释,为什么先帝孝昭王一定要杀掉凌廷太子,而且用的是这么残酷的手段。

朝野中人心浮动,帝王的正统性受到质疑,纪姝就好做手脚了。

纪姝一边炼化丹田内的灵气,一边回忆游戏中的剧情,不知过去多久,外面忽然一片惊叹,她探头出去,发现鹿鸣宴的头筹已经决出来了。

毫无意外,正是状元郎颜粲。

他一身红袍,立在众人之间,不出意外并没有看向她的方向。

阳光已经有些轻薄了,洒在他身上,倒显出格外意气风发的少年风仪。

难怪被人夸“亭亭如阶前玉树,矫矫若云际孤鸿”。

确实美貌。

纪姝很高兴。

终于要结束了,她终于能回去吃桃枝的涮羊肉了呜呜呜。

她就一直默默跟着那株七宝灵枝,跟着状元郎颜粲,宴会散了,颜状元带着那个犀盒上了马车,纪姝也毫不犹豫钻了进去。

离开鹿鸣池,立刻便转进了普通的街道。行驶了半盏茶,马车外便陡然繁华起来。

百千家似围棋局,十二街如种菜畦。

从宝津楼上看过去,只觉得京都规划整齐。可是深入其中,才能体会到一个城市的别样风味。

反正纪姝被窗外的烤红薯香气馋得要命。

颜状元好像对那株七宝灵枝没有多大兴趣,扔在身后的视觉盲区,一个人坐在窗户前闭目养神。

这么方便下手的条件,纪姝当然不会放过。

而且,颜状元看起来不太在乎这株对他没什么用的七宝灵枝,只是当个好看的彩头。

纪姝就欣赏他这种实用至上的价值观。

她已经盯着那个犀盒很久了,施了障眼法用来替换七宝灵枝的物品也早就准备好了,不到一秒就将那株七宝灵枝换了出来,安稳地放进了自己的芥子戒中。

太棒了!

颜状元真是又长得好看,又心地善良。

等她确保自己安全了,一定给他把真的换回来。

行至西街,一直闭着眼睛的颜粲忽然开口,对驾车的人说:“在清河居停一下。”

西街上有许多梨园杂剧,驾车的人慢了些,纪姝便能清楚地听到车外歌女的歌声。

唱的是那阙很有名的悼亡词:“不思量,自难忘,十年生死两茫茫。尘满面,鬓如霜,千里无处话凄凉……”

歌声清飏,如凉风激水。

穿着红袍的颜状元被歌声吸引了,轻轻用指节敲着桌子,去和节拍,脸上的表情不自觉地沉了下来,有些恍惚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