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章(第2/3页)

如今衡州以北基本上都安定了,姜言意此行便只带了一千随从。

想着京城那边湖泊不多,也不怎么盛产螃蟹,姜言意还把做好的醉蟹也带了一瓦罐回京。

封朔好饮酒,醉蟹有股酒香,甚得他心,之前姜言意做的那些醉蟹,几乎快被他吃完了,离开衡州前她还特地又腌了一缸蟹留给封朔。

一路风尘仆仆,姜言意生辰当晚抵达驿站时,亲自下厨做了碗长寿面打算犒劳自己。

郭大婶拿了个大木盒敲门进屋,脸上带着笑道:“东家,生辰欢喜。”

姜言意微愣,欣喜之余,心中的确是有些感动的:“婶子怎知晓我今日生辰?”

这些天忙着赶路,她也没给下边人透露自己生辰的事。

郭大婶道:“王爷出征前交代过老奴,这是王爷给您备的生辰礼。”

姜言意本以为盒子里是郭大婶送的礼物,一听的封朔送的,不由又生出几分期待来。

主要是这盒子四四方方的,体积还不小,像是能装不少东西,直觉告诉姜言意里边应该不是那副画。

她打开盒子,当真是眼前一亮,嘴角也扬了起来。

盒子里是一盏点燃了的走马灯,灯罩做工精美,每一面的灯纱上都有她的画像,或躺或立,或行或静,每一幅都栩栩如生,画的格外传神。

随着灯笼里烛火的热气上来,走马灯开始缓缓旋转,灯壁上她的画像也变得连贯起来,竟是按照从晨起到暮时她的活动来画的。

郭大婶看姜言意喜欢,也是打心眼里高兴,她憋着这么多天都没给姜言意说封朔给她备了礼物,就是等着今夜把走马灯点燃了拿给她亲自看。

郭大婶笑得合不拢嘴:“老奴活到这把岁数,还没见过哪盏走马灯有这般好看的。从绘这灯壁上的画,到打磨灯架子,都是王爷每晚处理完政务后,在房里一个人忙活的。”

姜言意只觉走马灯里的那盏烛火,似乎也一并照进了自己心里,让她整个胸腔都被这股暖意填满。

当晚她直接把走马灯放在自己床前,趴在床上两手撑着下巴,望着走马灯发呆,时不时又伸手去拨灯上的流苏穗子。

“我今年生辰只许一个愿望,你在战场上一定要平安。”

透过纱窗洒进来的月光皓白如霜,夜风从未掩实的窗棂缝隙里吹进来,屋中更添了几分凉意。

衡州的夜色同样凉薄,一钩狼牙弯月高悬在天际。

封朔处理完最后一册公文,揉了揉眉心抬眼看帐外深沉的夜色,竟已快到子时了么?

堆放公文的竹篓边上放了一副卷起来的画,他伸手摩挲着画卷,低喃:“阿意,生辰欢喜。”

今年没能陪她好好过一个生辰,彻底解决完南边的战事,往后她的每一个生辰他都会陪她过的。

因着此番赶路不急,等姜言意带着一千人马回到京城时,已是十余天后。

楚家人先到京城几天,楚昌平在楚府养伤,现在整个京城大大小小的事物基本上都是楚承茂在处理。

楚承茂杀信阳王一战成名,京城里一些倚老卖老试图刁难他的旧臣见识过他的手段后,深知他不是楚昌平那样正派的人,再不敢招惹这位看似好说话实则一肚子算计的小辈。

楚老夫人上了年纪,一路舟车劳顿,又听说楚昌平重伤,忧心过重,在路上时就病倒了,抵达京城后虽看到了楚昌平,但到底是伤了元气,卧病在床,请了不少大夫来诊脉,都没什么起色。

姜言意抵达楚家后得知楚老夫人病了,衣裳都来不及换一身,就去看望她老人家。

楚老夫人见到姜言意,少不得一顿数落:“我知晓你这孩子凡事都是个有主意的,可那要命的关头,你都不给家里知会一声就南下,你是要急死祖母吗?”

姜言意跪在榻前认错:“祖母别动怒,孙女运送南下,也是想为天下百姓尽一份力……”

楚老夫人还想训斥她,但看到姜言意过年时脸上才养出来的一点肉,现在早没了,又止不住地心疼:“你光惦记着天下百姓了,你可想过祖母?听说你的商船被劫,祖母当真是愁得几天几夜都睡不好,你说你这孩子,真要是有了个好歹,祖母到了那边,如何同你母亲交代?”

“祖母,您说什么呢,您身体康健,再过二十个年头都不在话下。”姜言意忙道。

薛氏也在一旁劝慰:“祖母,您就是忧虑过重,愁出病来的,您看,阿意这不好好的么,三叔现在已经能下地了,身上的伤也不打紧。”

楚老夫人道:“你们放心,就是阎王爷遣小鬼来勾我,老婆子也不会走的。”

她偏过头看着姜言意,说:“祖母还得替你母亲看着你成家,我的意丫头遭了不少罪,但这命里的富贵,谁也甭想抢了去。当初辽南王上门提亲,我同你父亲本是不愿同意这门婚事的,怕你将来在那高门大府里遭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