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五十八(第2/3页)
此番她提出要办中秋赏菊宴,皇帝从自己私库中拨出许多金银卷帛以资宴饮之费,又特地派人从南边快马运来数百篓膏蟹。
大公主得了父亲的鼎力支持,便广邀京中的高门华族,几乎将全长安数得上的人家都邀了过来。
持螯赏菊宴午时开始,从早晨便陆陆续续有车马到了。
巳时三刻,有仆人入内向大公主禀道:“齐王殿下的车驾到了。”
大公主整了整衣襟,亲自出外相迎。
齐王的车马进了大门,绕过屏门,在外院前停下。
桓煊降车,吩咐侍卫道:“将贺礼抬进去。”
大公主朝装满箱笼的露车看了一眼,对弟弟道:“来阿姊家赴宴还带这许多东西做什么。”
她的目光落在一只大竹筐上,里面有什么东西在蠕动,不时发出闷哼声。
大公主猜到那是什么,脸色微微一变。
桓煊却若无其事道:“我清晨入山,在林子里猎得一头野猪崽,这却不是给阿姊的,我还有别的用处,先同阿姊借个僻静的地方搁一搁。”
大公主笑容微僵,吩咐下人道:“先一起抬到修篁馆去吧。”
说罢她将弟弟带到正院的厢房中,叫内侍煮了茶送来,然后屏退下人,低声道:“方才那个……”
桓煊干脆地承认:“是赵清晖。”
大公主只觉太阳穴突突直跳:“你还真把人绑了,这事如何收场?”
桓煊道:“阿姊不必担心,我有成算。”
大公主疑心他是疯了,但观他神色却是出奇冷静镇定,的确是成竹在胸的样子。
她揉了揉额角,无可奈何道:“你半道上绑的人吧?怎么又带来这里了?”
桓煊道:“因为我还有一场戏要请他看,借阿姊的地方搭个戏台。”
大公主无奈道:“总而言之你小心行事。”
桓煊点了点头:“好。”
正说着,帘外有内侍禀道:“大公主,太子殿下与太子妃到了。”
大公主站起身,对弟弟道:“我去迎他们,你也一起吧。”
桓煊和长姊一起出门相迎,太子看见三弟,愣了愣道:“三郎今日来得倒早。”
太子妃道:“三弟住在常安坊,离阿姊这里近。”
太子恍然大悟,眯了眯眼,对妻子笑道:“还是阿阮细心。”
桓煊道:“阿姊这里景致好,左右无事,便早些来了。”
太子微微颔首,又问大公主:“不知阿耶什么时候到?”
大公主道:“昨夜我叫人去宫中问了,阿耶这几日头风又有些加重,只来用晚膳,咱们先玩咱们的。”
又向阮月微道:“阿阮还是第一次来,一会儿我叫人带你各处都逛逛。”
阮月微矜持地笑了笑;“多谢阿姊。”
几人说说笑笑地往堂中走去。
这回客人多,便将男宾与女客分作内外两席,男客在开阖堂,女客在红药馆,两处馆阁分列园池南北两岸,隔水相望。
宾客们陆陆续续到来,依次入席,便到了开筵的时候,可武安公府的赵世子却还没露脸。
武安公夫人心下焦急,几次遣了人去开阖馆问,可公主府的人都说不曾看见赵世子光降。
她只得又遣了护卫们沿着来路去找。
武安公夫人是阮月微的姑母,两人算不得多亲近,但在筵席上还是坐在了一起。
赵清晖迟迟不来,她心里也隐隐有些不安,勉强安慰姑母道:“表弟一向主意大,许是半途想起别的事,姑母别太担心。”
武安宫夫人却哪里放得下心:“叫太子妃见笑了,只是晖儿年纪小,身子骨又弱,我这做母亲的难免要多操些心。”
阮月微握了握姑母的手:“姑母放心,不会有事的。或许是在山中走岔了路,耽搁了一会儿。”
话是这么说,她的手心里也微微沁出了冷汗,心中隐隐有种不祥的预感。
红药馆名为馆,实则更像水榭,四面无墙,围以朱漆阑干,张挂着重重纱幔,从这里望向开阖堂,只能依稀看见檐角屋脊,压根看不到里面的人,可她还是忍不住频频向对岸望去。
大公主宽慰了武安公夫人几句,又派了府中的侍卫帮忙去山中搜寻,便照旧与女眷们饮酒赏乐。
阮月微无心喝酒,但不断有人向她祝酒,她也只得应酬了两杯。她不胜酒力,心中又装着事,两杯酒下肚,便觉胸闷心慌,头脑发热,加上姑母在耳边喋喋不休,她便有些坐不住,借口更衣,带着婢女疏竹和映兰出了红药馆。
从净房出来,刚走出两步,她便发现地上躺着一封信笺,信封右下角押了朵金箔海棠,在阳光下闪着光。
她方才经过这里时还没有这个信封,显然是她在净房中的片刻时间,有人将这信封放在了这里,可疏竹和映兰就守在院外,她在里面也没听到有人来,怎么会凭空出现一封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