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狗蛋渡劫(1)(第2/4页)
这本是个令人悲伤对我消息,不大哭一场也该挤点眼泪出来。
可是时缘没有。
以我和时缘相处一百年的经验来看,时缘他并不伤心,他只是在迷茫。其实我们升仙以来,我就没见时缘悲伤过,他忘记悲伤是什么感觉了。
我舔舔他的手,他低头看我,浅浅地笑着。
这个人真的很好看。
这个好看的人是我的。
“你是想安慰我吗?”他摸着我的头,“我没有难过。”
嗯,我知道。
“生死有命,富贵在天,”他说,“这一切不过一个‘命’字,正如你能进入渡劫台,能随我飞升,”他停了一下,叹了口气,“不过命尔。”
他抱着我在门前站立许久,最后一笑,道:“也许是仙当久了,我都忘记怎么伤心了,你说我是不是该祭拜他们。”
时缘带我到后院,他在三片长生木上写上那三人的道号,埋入土中,立起小小的土堆,在变出三支香点燃,插在土堆前。
回到屋内,他给自己泡了杯茶拿在手上,腾腾而上的水汽模糊了彼此的视线,我听见他说:“成仙也挺没意思的。”
时缘自那天之后没事就往外跑,一跑好几天,回来之后的表情一次比一次丧。
最近一次回来之后,就把自己锁在房间里整整五天,急得我跑到我原来的仙府,揪出敬沭,结果敬沭无所谓地说他只是去书仙那里翻了翻话本,找回点情绪罢了。
找回什么?伤心?找这个干嘛?
“你一只狼自然不懂我们人的想法。”敬沭摇着折扇对我说,他看起来一点都不担心时缘。
我懒得理他,跑回时缘府上,对着时缘的房门一阵干嚎。
时缘果然被我烦地开了门,颜色憔悴,形容枯槁,眼角泛红,本来就披散着的头发有点乱。
缘缘,咱不要伤心了好吗,你都瘦了。
我窜到他脚边扒拉了几下他的衣服,他蹲下来,我舔了舔他的脸。
缘缘不哭,狗蛋在这儿呢。
时缘嘴角翘了翘,摸摸我的头。
时缘一百年如一日地在书仙和仙府两边跑,认识他的神仙都说,他要成为仙界仅次于书仙的感情最丰富的仙了。其实我知道,他就是无聊了而已。
这天缘缘刚出门就被敬沭拦住了,敬沭说白泽神君来天庭了。
这是件稀罕事,神君级别的人物如今大多隐居在凡间,或者居住于天界的府邸,不让外人叨扰,自己亦鲜少出门,所以这消息传开来,南天门处挤满了神仙。
我坐在时缘的祥云上向下看,不由感慨仙界神仙的无聊。
白泽神君一身白色大袖衫,手上挂着刚拿下来的白斗篷,斗篷上有着独特的纹案。
时缘道:“传闻白泽神君的斗篷是由他吐纳的气息所化,披上就能隐去身形。”
我看那斗篷上的纹路分外眼熟,我问:“真的披上就会隐身?”
时缘想了想,笑道:“书上是这么记载的,不过也有可能隐不隐身随神君自己心意了,他要是故意这样表现出来,我们也猜不透,毕竟白泽是最渊博的神兽了。”
我忽然觉得四只爪子都凉凉的,身上那么多毛都白长了。
也许是我想多了。
白泽神君忽然转过来看向我这边,冲着我笑笑。
我有一瞬的错觉,白泽的周围环绕着黑气。
我告诉时缘,白泽可能很危险,时缘不听。
时缘道:“白泽是祥瑞的象征,怎么可能危险。”
我也不知道,这只是我的感觉。
两三天之后,时缘告诉我,他遇到了白泽神君,白泽神君还报出了时缘凡名,并且告诉时缘,时缘出生前,他曾在凡间假扮道士,遇到当时怀着时缘的林何氏,并告诉她,她肚子里的孩子,将在六岁离开父母。
我一听不高兴了,时缘都没告诉过我他的凡名。
时缘自然是拗不过我的,他佯装发怒,“你啊,真是事多,听好了,我的凡名叫林简送,双木林,简单送行的简送,记住了吗。”
时缘说,他的奶奶江芷是云华宗的长老,十八岁嫁到江南林氏生了他父亲林悉,二十岁时丈夫外出进货,被山匪打劫丧命,小叔子为了吞并家产将她和林悉都赶了出去,她几经周转回到娘家,娘家人却不认她,最后她流浪到云华宗地界,被宗主发现了灵根,收为弟子。江芷天赋极高,仅用八十年就到了大乘期,可惜最后渡雷劫失败了。
江芷的儿子林悉前二十年在云华宗长大,但对修道兴致缺缺,二十岁以后下山考取功名,后来官至礼部侍郎,迎娶了礼部尚书的女儿,并于二十八岁喜得一子取名简送。
林悉一家由于江芷的关系对道士一脉非常相信,林何氏得知儿子的命运后,就决定让长子仅有的六年过得开心点。结果林简送六岁时,江芷过来说他天赋异禀,要带他修道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