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曲 柳暗花明又一村(第6/13页)

众目睽睽下的那张俊脸突然变得好难看:“恩静……”

“明明是做不到的事,为什么总是要给我希望?”

她跟着阿Sir们走了——不,她走得比阿Sir们还快,就像在这里多待一分钟,她都觉得难受。

警察们一走,阮东廷就冷着脸将张嫂叫进书房:“从太太回家到现在,上过二楼的所有下人的名单,你现在就拟一张给我。”

“好的。”

“还有,今晚我没在家,你帮我盯着太太的房间,有任何异常马上打电话给我。”

张嫂见他脸色极难看,也不敢多问,便答应着离开了。

紧接着是初云推门进来:“大哥,”她手里也拿了个透明药瓶,阮东廷一看那东西,双眼便危险地眯起,初云还在结结巴巴着:“我觉得、我觉得大嫂这次是被冤……”

可他没兴趣听她多废话:“这东西是谁给你的?”

“不懂啊!就是莫名其妙被人放了这瓶东西进去,我本来还以为是以前忘了扔掉的药,直到刚才大嫂的包里也被搜出这东西,大哥……”

“给我。”

阮初云将东西搁到他桌上,那表情说不清是担心还是怕:“大嫂那边……”

“你不用管,好好想一下自己的包被谁借过或碰过,想到马上告诉我。”他站起身,拿过药罐便离开了书房,不轻不重的嗓音在他走到门口时,又传到了初云这边:“对了,妈咪回来后和她说一声,今晚我不回家了。”

警局里,恩静眼观鼻鼻观心,一坐下便只说了句:“事情不是我做的,在律师来之前我什么都不想再说,抱歉,耽误你们时间。”

也许是她的口吻,也许是她眼中淡淡的自嘲淡淡的悲怆,阿Sir们竟也没有为难。

刚刚走出阮家时,那女警见她步伐太快,正想让她慢点儿,可脸一转过去,撞入眼帘的,竟是恩静迅速滚落的泪水。女子的心思何等细腻,弹指之间,她似明白了阮太走得这么快的原因。

在一个不相信你的人面前,眼泪是耻辱,还是懦弱妥协的证明?

上了警车后,她悄悄和上司咬耳朵:“老大,不知为什么,我觉得她是被冤枉的。”老大耸耸肩:“有什么办法?东西是在她包里找到的,咱们只是公事公办。”

阮东廷的律师迟迟未至,恩静却只是平静着面容,或许,她的一整个魂都已经不在这件事情上了。

直到大半夜,那缉押她的女警出现:“阮太太,你可以走了。”

恩静才有了反应:“律师来了吗?”

“不是,是……”她微顿了顿,“是阮先生,他也中毒了。”

“什么?!”

事情瞬时间混乱无比。

恩静离开警局后便直奔医院,那儿,秀玉、初云和俊仔已焦急地在手术室外踱来踱去,一见到她,秀玉便急急迎上来:“孩子,你没事吧?”

恩静摇头:“阿东怎么样了?”

“正在里面洗胃,医生说没有生命危险。”

她这才软软地松懈了下来。

手术室外的等待太漫长也太难熬,大半夜了,也不知是凌晨几点,才有医生走出来:“可以进去了。”

可进去后,一行人却比没进去时更难受。在所有人眼里,阮东廷永远是刚毅的的坚强的运筹帷幄的,可今夜躺在这病床上,他依旧刚毅依旧坚强依旧运筹帷幄,只是那张脸那双唇,却白得没有一丝血色。

俊仔忍不住哭出声:“大哥……”

可被哭的却不领情:“哭什么,你哥死了吗?”口吻仍是一贯的冷冽,一边说,目光一边掠过俊仔,定到后面的恩静身上:“很晚了,你们先回去吧。”

“可我们才刚进来……”初云与俊仔几乎异口同声。

却又听他说:“恩静留下来就好。”

他这么一说,大家便都想起了之前的场面。秀玉叮咛了两句就带着两人出去了,一时间,偌大病房里只剩他和她。

恩静依言留下来了,只是之前在阮家的场景历历在目——明明是做不到的事,为什么要给我希望呢——话语清清楚楚地浮在各自心头,所以即使留着,她也不见得有多热络,只是静静替他倒了杯水,递过来:“喝点热水吧。”

他却不接那只玻璃杯。

女子的面容苍白而沉静,是那种哀莫大于心死的静。阮东廷看了她半晌,才开口:“之所以让你跟阿Sir走,是因为我知道,你很快就能再出来。”

恩静却对他的解释没什么兴趣。见他不喝水,她转身将玻璃杯搁在了桌上:“你先休息吧。”

可方刚离开却又被他拉住手:“好了,这时候可以不赌气吗?”他口吻严肃,“听我说,回家后你马上去找张嫂,让她将我交代的东西交给你。我离开之前让她盯着你的房门,那个陷害你的人,今晚可能会再进去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