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章 笼中的鹦鹉(8)(第3/5页)
不该这样的,姜意眠想。
她失控了。
他也是。
一根烛火被风熄灭了。
第二根、第三个也接连地灭。
暴雨如冰雹般恶狠狠地砸在外面,窗缝积满水,同门缝处的一块儿延伸进来。
昏暗的桌边,他们的较量仍在继续。
——即便掺了点其他的东西,隐隐杂乱起来,可归根究底还是一场博弈。
没有人肯认输。
斗争就永无止日。
两人的座位有点儿距离,嫌难受,季少爷单手托起了姜小姐的臀,将人放到自己的腿上。
她跪着,裙摆往上挪,于腰间积起几道美妙的褶皱。
膝盖肘粉了一角,小腿压着他的裤子。一只娇嫩的、无力的手却搭在脖子上,压着他的喉咙。
仿佛再借她几分气力,她便能狠下心来,双眼眨也不眨地碾碎它,彻底取走他的性命。
可他又折着她另一条胳膊,死死压在背后。
活像一只反折的蝴蝶翅膀。
心脏怦怦跳着。
许是酒的效用,眼前的景物不成形地迷幻着,光听得黏腻而含糊的水声在身体里发酵。
季子白注视她的眼神像一个巨大的漩涡,深渊,她避开了。
因为不想下坠。
酒进了杯又进了体,后来连杯也不进了,只在齿间徘徊推送。
披肩徐徐地滑落,白皙的肩头裸在空气里。
一只生着茧子的手,原先握着脚踝,后像蛇一样柔软地攀上腰、背。掌心粗粝的热度,将丝绸都染得温了,最后覆上她的后脖颈,糙糙摩挲着那块软皮。
……
记不清用了多少酒,始终没有分出胜负。
一方腻烦地停了下来。他们已被酒水湿了满身,脖子、锁骨、衬衫,放眼望去全是深深浅浅的红色。
有那么一瞬间,他们宛如浴在血中,妖异得两只鬼怪相拥。
寂静下,天边一道白光闪过,满城黑夜亮如白昼。
季子白忽然开口:“你活不了太久了。”
——那个她多日前问过的问题,他到眼下才答。
“害怕吗?姜意眠。”
低低沙哑的声线,周围又暗下来,他的侧影像一片锋利的黑色剪纸,总是连名带姓的叫她。
似一柄刀搅碎了暧妹,将两个人的关系拉回敌对。
“怕?”
她淡淡一下嗤笑,那本是他独有的。
这抹轻蔑的笑从他来到她身上,连着水淋淋的下巴、红肿的唇瓣与吻乱的口脂,万分活色生香起来。
他低头去舔。
她微抬起下巴,眉间一抹排斥,却也多了几分不以为然的冷傲,如一只骄傲不容玷污的小老虎。
“装傻多了,还是用真面目更有趣。”
“你准备结束游戏了,是不是?”
季子白的声音比以往都来得云淡风轻:“姜意眠,你有个习惯,忍到胜券在握才主动进攻。所以你在指望谁?秦衍之,戚余臣,还是说,这次还有别的什么人,我不知道的?”
“可惜你的任务还没完成,你能走到哪里去?”
!
姜意眠暗自一惊。
他果然是知道的。
但事情已然发展到这一步,最后关头了,,他究竟知道多少,能否反败为胜,又有谁说得清呢?
她的视线落在窗外。
半个小时前婆婆拴紧的院门,轰一声倒下。
第二道白光泼下来,照得来人湿漉诡谲,仿佛地狱里爬出的厉鬼。
——外援来了。
游戏就自此刻开启了倒数。
*
以雨夜做天然的掩护,瞎了一只眼的二少爷领着人悄然包围宅院,笑声得意且毒怨。
“好久不见,子白,二哥我千里迢迢赶来找你,怎的也不出来打个招呼?你我兄弟多年,我可从未对你下过死手。这回不过闹一手调虎离山,主谋又不是我,你却对我赶尽杀绝,说不过去吧?”
“还有我的好小妹,你该也在里头吧?二哥真想问问你使得什么好法子,蛊得一个秦衍之,一个老七,再一个突然跑回来的老八对你着迷到这个份上?不如今个儿我杀了老七,你跟了我,叫我也领悟领悟你的独门秘方,好叫我这只平白丢掉的眼睛值了价如何?”
孟浪的话语不绝于耳。
二少爷怕是不料,就这几声,生生被他喊出人来。
嗖嗖嗖地,看不清脸的人们迅速打角落里、四面八方冒出来,立在雨下。不知谁先开了第一枪,密集的枪林弹雨登时拉开帷幕,邻家尖叫啼哭不止。
季少爷拉着人换了个安生位置,还有心眼捎走一瓶酒,问她还喝不喝。
意眠:……
心是有多大?
“不。”
她推开,他也没勉强。
两人静静坐着,直到院子里枪声越来越小,一串沉重的脚步声逼近。
“季子白!” 二少爷捂着涓涓淌血的侧腹,他的眼里盘着近似疯癫的狂意,双手握着枪:“好七弟,你就这点人手怎么够用?来吧,念在兄弟情谊上,求二哥一声,二哥兴许能给你个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