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刁蛮任性(第3/4页)
说着赌气站起,去看了看那黑白飞熊,见它伤势已有好转,在天录拿来的一个大锦篮里睡得正香,偶然还一抽一抽地吧咂着嘴,心情一下又轻松多了,趴在篮子边上,伸手逗弄了小熊一会,见那小熊似要被逗醒了,又忙梳理灵力,诱它深眠。
这般看了一会,天录悄悄走进屋内,为她端来一杯香茶,正是王真人赐的梧桐清露,阮慈举杯轻嗅,只觉一股极是浓郁的灵力清香,沁入鼻端,仿佛有形,一时间陶冶肺腑,令人烦忧尽消,她不由满足地轻叹一声,放下茶杯笑睨了天录一眼,心道,“这呆鹿儿,跟在真人身边这么多年,唯独学会的服侍手段就是不断给人泡茶。”
思及此,也是难免窃笑,天录却没注意这些,低头拾掇着锦篮边的针线等法器,一边笑道,“慈小姐,何须烦忧?你出来只是为了见李郎君的,旁的东西,真人又没有吩咐,你又何须想呢?真人方才已吩咐过我和虎仆了,明日我们还是照旧往山门中去,慈小姐就和李郎君会面就是了,看谁敢来打搅你们。”
阮慈不由站起身子,惊道,“师尊刚才来了?”
天录笑道,“是呀,和我们说了一会子话,不过这会已是走了。”
阮慈心中本就有许多疑问,更不知此事发展,是否会对李平彦带来巨大影响,她倒不后悔自己一怒之下杀了那些人,但到底这还是第一次与上清门的羽翼茂宗发生龃龉,有些拿不准分寸,得知王真人已是来过,却一句话都不对她说,还让她糊里糊涂的,一时更是不快,咬唇道,“那我就偏不去山门——你去和恩师说,叫他来……”
刚要叫天录传话,若王真人不来见她,她便绝不会依王真人吩咐做事,但又觉得这般十分不妥,不但令天录为难,而且也有失弟子礼仪。便又住了口,摆摆手径自来到自己所居的静室之中,依着真人所授仪轨,焚香点烛,跪地磕了三个头,双手合十,闭目默祷,“弟子有许多事情不明,还请恩师降临化身,指点迷津,否则弟子就先回紫精山求见恩师,金波宗干脆不去也罢。”
只是话说得好听一些罢了,实则与她想叫天录传达的意思并无不同,阮慈将最后一句反复念了数十遍。感应之中,屋内却是并无丝毫变化,她半睁开眼,往左右一看,小嘴不由就撅了起来,起身推门而出,就要去找到虎仆,让他返回紫精山,却见一道人影立在舟头,夜风瑟瑟、竹叶潇潇,将他袍袖吹起,飘然欲仙、清矍似鹤,她一下住了脚步,又惊又疑,推门而出,缓缓踱到甲板上,不知为何却又心虚起来,低声道,“恩、恩师?”
王真人望来一眼,似是无怒无喜,阮慈却吓得退了一步,这时再看方才自己,又觉得实在是刁蛮娇横到了极点,若她是王真人,定然也要狠狠责罚这样的弟子,否则实在说不过去。
她素日瞧着天录逡巡不前、提防谨慎的样子,总是觉得可笑可爱,今日却也不期然学了天录,徘徊了一会,这才脚尖擦地,一寸寸地走到真人身后,细声说,“恩师,我、我……”
她也不知自己在畏惧什么,就是心跳得厉害,不过阮慈又一向不会患得患失太久,只过了一会便豁出去了,暗想,“大不了便被师父稍微责罚一下,总之又不会死,便是死也没什么了不起的。”
便拉着王真人的袖子摇了摇,又笑嘻嘻地道,“恩师,你来瞧我啦?——刚一出门,我就给你惹祸了。”
不过,她虽有最坏准备,但到底还是做出自己最可爱的样子,想要略微打动真人。
王真人看了她一眼,淡淡道,“我自然要来,总归你要见我,总能见到,我化身过来不费什么,我若不来,慈小姐要回山,谁能拦阻?只是浪费我灵兽法力,也耗费了我这法舟的禁制,我这样小气,自然要来了。”
一席话说得阮慈心惊肉跳,更知自己背地里那些闲言碎语,真人心中都是有数,她忙将真人推着在舟边坐下,自己也跪坐在真人身边,殷勤为恩师捶腿,又要叫天录泡茶来,只是还未出声,王真人便道,“好了,还要到处声张?唯恐旁人不知你多任性?”
阮慈忙又咬住舌头,心中亦知自己这般十分逾矩,若被虎仆、鲛人等灵宠知道,少不得传到吕师兄、苏师兄耳中,两位师兄跟随王真人日久,手下也有徒子徒孙,人心不平,易生失落。手中连忙加快了捶腿的速度,又是低眉说了些‘弟子着实不懂事’的软话,只是一句也不提‘请恩师责罚’,见王真人眉眼渐苏,这才打量着问道,“恩师,我出门以前,你便感应到了今日之事么?还是因你遣人护我,才引来今日之事?这是弟子此刻最想不通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