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请国公爷自重(第3/5页)

“快带我进去看看沁儿!”崔棣眉眼压着,脸色极为不好,大步往里边走。

宋婆子那边听到动静已搀扶着崔沁起床,上午煎了药喝,睡了两个时辰,出了一身汗,倒是好了不少,宋婆子又帮着她将那沉甸甸的青丝给挽了一个随云髻,搀着她下了塌。

崔棣匆匆掀帘步入,一眼瞧见侄女若消瘦的荷枝立在那,眼泪登时涌入眶中,“沁丫头!”

崔沁软绵绵地朝他施了一礼,“大伯父。”

崔棣眼眸酸胀难当,不忍瞧她的模样,别过脸去抹了一把眼泪,回眸斩钉截铁道,

“快些叫人收拾了东西,这就跟我回去。”

崔沁眉眼秀雅如故,唇角缓缓溢出一丝笑容,平静又从容,

“大伯父,我哪儿都不去,我在这里就很好。”

崔棣已皱眉,“胡说,你跟我亲女儿有什么分别,怎的让你独自一人在外头租园子,我知道你埋怨你大伯母不礼遇,伯父已经叱责了她,刚刚得报,你北崔家的老祖母罚她去了祠堂,家里如今是你大嫂管家。”

“快别耽搁,跟我回家。”

崔沁不等他说完便已摇头。

太阳西斜,斜阳洒落窗棂,投下一束光柱,空气里因子翻腾滚动,屋子里还残留着药香,宋婆子面露关怀,巧姐儿满脸娇憨,哪怕是云碧也底气十足从容而立。

崔沁收回目光,满面宁和,“大伯父,您看我在这里,想吃什么便煮什么,想什么时候起便什么时候起,无拘无束,无牵无挂,竟是比哪里都好,您待我再好,终究不是自个儿的家,高兴便留着,不高兴便赶走,沁儿虽无志气,却也不想再看人脸色过活,还请您原谅侄女!”

崔沁扶着塌沿,颤颤巍巍跪了下去,欲朝崔棣行大礼,

“不可!”崔棣已面色胀红,双手伸出,微的颤抖,羞愧难当。

“你快别说这样的话,你嫁了慕月笙,将自个儿折腾成这般模样,落得个孤零零的下场,反倒是大伯我因你免遭灭门之祸,还因祸得福升了官,你若是独自在外,叫我于心何忍,我又如何面对你亡父英灵。”

崔棣说着,已老泪纵横,涕泪交加。

崔沁给他磕了一个头扶着宋婆子手臂起身,柔弱望着他笑,“大伯,当年是您将我接入府中,给了我栖身之地,又养了我一场,您对我够好了,我不肯跟您回去,不是因为大伯母,而是我不想再寄人篱下,那日子我过够了,得空我会去探望您,您请回吧。”

她心中虽感恩崔棣,可她不想再与崔家有任何瓜葛。

孤零零的,有孤零零的好处。

崔棣见她心意已决,说再多都是无用,不禁悲从中来,大恸落泪。

僵持了半晌,崔棣左右掏出一些体己银子,红着眼欲要递给崔沁,

却被崔沁笑着推回,“大伯父,沁儿有银子花。”

崔棣觑着她笑颜如花,暗作思量,眼下她刚和离,该是心灰意冷之时,且待时日,她心情开阔,再将她接回府中,以侄女品貌和他如今地位,为她择一佳婿不难。

离开之时,他执意留下一婆子给她看门护院,崔沁推却不得只能收下。

慕月笙至晚方归,从葛俊口中得知崔棣亲自去接,崔沁依然无动于衷,一时躁郁不堪。

遥想当初听说青梅竹马的师妹裴音,在继母蹉跎下几欲寻死,他二话不说想了那法子将她给救下。如今崔沁被崔家冷落排挤,一人孤身在外,他竟是想不出个半个法子来帮她。

他已经失去照应她的资格。

他丢了他的娇娇儿。

一股极致的无力和懊悔涌上心头,慕月笙几乎是撑在廊柱上,半晌透不过气来。

倘若她回了崔家,有人照看有人护着,他或许还能纾怀一二。

如今一人形单影只,若一叶浮萍,每每想起,慕月笙都恨不得去将她带回府中。

此念头在脑海中一闪,慕月笙撩眼望向半空,

半轮弯月高悬,清寂的月色驱散满院躁意,一只雀鸟打院角桂花树中跃起,扑腾两下如离箭消失在高空深处。

慕月笙收回目光,原先的犹疑竟是有了坚定之色。

慕老夫人因着崔沁离开,连病了三日,七月十一这一日方能下地。

当晚她唤来大房和二房儿子儿媳入西次间用膳,崔沁主动和离,到底瞒不过两位夫人,苏氏与沈氏皆是瞠目结舌,虽说慕月笙不如两位兄长温柔小意,可这样的相貌,身份和地位,能主动离开是需要莫大勇气的。

饭后,大老爷和二老爷躬身立在老夫人两侧,听她训导,

“我如今呢,也只有你们两个儿子可倚靠,咱们今后也要有些骨气,有些担当,与那国公府分门而立,省的旁人都说我们母子三人是靠他权势过活.....”

慕月笙打外回府,听说老夫人病愈,正打算来请安,不想一只脚才跨入门槛,便听到这句话,一时僵在那里,气出冷笑,只见里头老郡主越说越起劲,连竖高墙的话头都砸了出来,他气得直接掉头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