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第2/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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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却是面具男的下颚,你这才发现自己竟躺在对方的大腿上。
面具男像是意识到你清醒了,低头与你的目光对上了。
望着他平静无澜的双眸,你立即便意识到对方是程谨而不是盛井。你张开嘴想要问询对方,却蓦然意识到自己的手上并没有纸笔。
你不能开口,因为这样就会被对方体内的盛井听见。
你的纠结并没有持续多久,因为程谨从口袋里再一次取出了塑封,里面是令你再熟悉不过了的针管。
你顿时一愣,随即直起背,欲要与对方拉开距离。可程谨迅速地拽住了你的后领,将你整个人拉了回来。
在针头刺入你皮肤的那一瞬间,一股恐惧突然袭上了你的心头。
——如果对方一直不和你沟通,只是一味地给你注射安眠药会怎么样?
可你没有来得及去思考更多,很快你便再一次陷入了昏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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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总看《飞鸟集》?你就这么喜欢这本书吗?”
“…………”
“你来这里这么久了,我似乎是你唯一的朋友。”
“…………”
“你好不合群,这样会被孤立的。”
这时,你听见一阵轻嗤,像是对你的话表达不屑。几声书页翻动的动静伴随着一个平静的童声响起。
“群体是给平庸的人建立的,他们用排挤与自己不同的人来满足自我陶醉。我看《飞鸟集》也不是因为喜欢它,而是因为我深深鄙视着泰戈尔所提倡的爱与平等。”
“正是因为我不理解这种恶心的博爱,才更需要去钻研它。”
这时,一束灼热的视线胶着在你的脸颊之上。
“豆豆,我们是朋友,你懂我的意思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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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从梦中醒了过来,而这次的你在拥有意识后,立即便坐起身来。可无论你反应有多么迅速,一直在身旁的程谨还是将你摁住了。
针头再一次扎入了你的皮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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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断做梦,不断醒来,又不断被程谨注射安眠药。
在这些清醒梦里,你看不见任何东西,只能听见两个小男孩一来一回的对话。你是里头更为活泼的一个,总是锲而不舍地与另一个安静沉默的小男孩搭话,而对方也从嫌弃你到承认你俩朋友的关系。这些梦表面上讲述了两个性格相异的孩子渐渐萌生友谊的故事,可你是个成年人,你拥有梦中主人公不具备的成熟与冷静。
在你看来,那个少言寡语的孩子从来都未对你敞开心扉,他的回答更像是对你大发慈悲似的施舍。他的语气里没有孩童带有的天真,有的只是对世事的冷漠及对周边人的嘲讽。
他对你亦是如此,他瞧不起你的天真,对于你们之间的友谊嗤之以鼻。
可梦里还是个孩子的你对此浑然不觉,你崇拜他超脱同龄人的成熟,对他的不合群感到欣慰。
因为这样一来,他就永远属于你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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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之前的预感实现了——程谨果然没有再与你沟通,只是在你每次醒来后沉默而坚定地将安眠药注入你的体内。期间你试图反抗,但没有一次成功过。你感到悲愤、绝望,不懂程谨这么做究竟是为了什么。
你感到困惑且恐惧,可即便如此你还是没有开口。你隐隐觉得即使自己与对方交流,他也不会给你一个合理的解释,况且与他对话还得冒着对方随时切换成盛井的风险。
盛井可不是一个会听你解释的人——你对这个事实早已深有感触。
渐渐地,你昏睡的时间越来越短,可醒来后的晕眩感却越来越强烈。你的眼球开始震颤,呼吸变得轻缓。你感觉自己鼻腔里喷出的气息越来越细微,胸口间的心跳越来越沉闷,像是被人用手掌紧紧包住。
你渐渐记不清清醒梦里发生的事情,也不再在程谨施针时反抗。迷糊之间,你感到有人轻轻撩开你额前的碎发,低头在你的眉心处印了一个吻。你艰难地掀起眼帘,映入眼帘的却不是那熟悉的白色面具。
程谨不知何时竟将面具摘下了。
你微微一愣,原本意识不清的大脑瞬间清醒了一瞬,可当你认真去瞧他的面部特征时,你的视线却因为过量的安眠药而产生重影及视差,怎么也无法瞧清他的脸。
也是这时,你才感到惧怕。这次意识清醒像是你死前的回光返照,而你清楚地明白自己已经没有时光回溯的机会了。
如果你死了,那么这一切就会彻底结束。
——你将再也没有重来的机会。
思及此处,你的身体突然涌起了一股力量,那是对生命的渴望,是死前最为强烈的求生欲。你握住他拿着针管的手,狠狠将程谨的衣领往下拽去,直到他的唇瓣贴住了你的。
你明白自己亲吻对方没有办法获得死亡回溯的机会,只有对方主动亲吻你才奏效。因此你狼狈而缓慢地嚅动着唇,希望对方能够在你主动吻他后回吻。可他的嘴唇仅是僵滞地停在你的双唇之上,并没有任何反应。而你的意识已在片刻的清醒后渐渐涣散,一阵令人胆寒的麻木从你的心脏一路窜到你的双唇,直到你的嘴唇笨重得像是一块石头,怎么也无法再移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