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宫(第3/4页)

她认真想了想,让人去接触绿意,这是她埋在温府里的棋子,也该用一用了。

皇后不知这些事,在赵攸离开后自己去花圃里打理药草。

柳钦在临安城内定居,选了一间铺子带着几个孩子过日子,道观也有专人打理。

帝后安心过日子,温府早就闹得不可开交,温大公子温隽在枢密院任职,师长便是苏文孝,跟着他着手大考一事。

赵攸见过他数面,总觉得他身上的温和气不像是温家的人,在她原来的世界里就是隔壁老王家的孩子,不可说不可说。

温隽与苏文孝一同入殿将大考一事与皇帝禀明,小皇帝觉得奇怪,她平日里接触不到政事,怎地就来禀与她。

她不动声色地听完,目光在两人之间来回穿梭,待两人走后也不知苏文孝葫芦里卖的什么瓜。想不通后,她照旧去问皇后。

皇后心中烦乱,在华殿内刺绣。

刺绣一事不是皇后可以做的,王氏与她说过多次要学会女红,可她天生不会这些,学了些许时日也是不会。

今日恰好被小皇帝发现,她觉得窘迫。

赵攸本觉得很烦闷,见到皇后学这些当即笑得前俯后仰,凑过去看了看,“朕觉得皇后不如去晒晒太阳,这些学了无用,浪费时间又对眼睛不好。”

殿内无人,赵攸也不再矜持,斜靠着坐榻,将竹篾里的针线都丢到一旁去。皇后叹息,察觉到赵攸的好意就不再固执,道:“陛下有事?”

赵攸这才将殿内发生的事一五一十说清楚,疑惑道:“既是来禀告,何故带着温隽过来。”

皇后将自己视线从远处的针线上移开,深深一想,道:“首辅深信长子温隽,这才安排他去枢密院。大考一事当禀告给首辅,可是二人却偏偏来崇政殿,陛下该想首辅是何态度?”

“必然是不悦。”赵攸回道。

皇后颔首,继续道:“明知他不悦,为何还要这么做?”

赵攸被皇后的话带动,顺着她的思路去想,顺口道:“离间父子?”

皇后点头,没有再去说,脑海里在想,赵攸眼中的她是温府嫡女却算计温府,这样的人日日共寝一榻,心里是否会厌恶。

赵攸没有想那么多,只坐在一旁静静去想,官场如战场,苏文孝权势不敌温轶,不可硬碰,唯有慢慢从内部瓦解。

两人坐在窗下,等赵攸回身去看皇后的时候,发觉她的神色略带缥缈,眼底明明落满眼光却照不透那片黑暗。

她心中顿生涟漪,伸手摸上皇后的左耳,佯装怪她:“你怎地又把我晾在一旁?”她觉得皇后心中的事繁杂而看不透,比如可以将身份说清楚,却日日自己这样装着。

不累吗?

皇后被她摸得发扬,侧开身子微微避开,幸好赵攸识趣地收回去,她回道:“我在想着端午一事,陛下可要出宫去看看龙舟赛?”

端午佳节,有龙舟赛事可看,赵攸觉得皇后是故意在转移话题,她想了想没有追问,只道:“要去就正大光明地去,我们一同可好?”

成亲大半年,皇后从不曾出现在外人眼中,朝臣都不知她长何模样,赵攸想带她出去看看,不要总是活在温瑾的隐影下。

“我去不大好,再者当日有夜宴,我还得在宫里盯着。”皇后委婉拒绝。

赵攸听她拒绝,顺口就道:“也罢,那我也不去了。”

她未曾注意到在不知不觉里态度有所改变,以前的张扬肆意都收了起来,反而生起一种名为依恋的情绪。

皇后知晓赵攸对于赛事没有兴趣,出宫也只是为了宫里找不见的吃食,其实她可以将庖厨秘方带回宫,她却没有这样做,反倒乐此不彼地出宫。

可见她的心思简单,这样的皇帝日后掌权必能给百姓带来安乐。

皇后自认自己不是大善之人,却也希望宋朝得一位贤明之主,心中最多的私心大约就是希望小皇帝可以有她。

这份感情很奇怪,也不知是何时生根,也是不知是何时发芽,直到长成参天大树她才有所察觉,可惜没有回头路了。

赵攸说不去,皇后也没有勉强。静坐片刻后,赵攸反去将那些针线又抓了过来,看着绣面上不知名的图案,好笑道:“不会就不会,何必委屈自己,这里又不缺衣裳穿。”

她毫不留情地嘲笑反让皇后心中微微放松,伸手夺了过来,道:“陛下自己也不会,何必嘲笑我呢。”

“我又不缺衣,何必去学,倒是你若无趣,不如寻些命妇入宫听戏看看热闹,多有趣。”赵攸提议道,近日无大事,不如正好乐一乐。

皇后纳闷,赵攸这又是要做什么?

赵攸垂眸看着绣样,时不时地看着皇后修长的十指,她伸手摸了过去,拿自己指尖戳着她的指腹,嘀咕道:“你的力气当真是天生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