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四龄童案01(第4/7页)

墨麒只当李安然的话是耳旁风:“他的头部没有外伤,所以……或许是中毒所致。”

李安然气道:“中毒?他自己就是神医,怎么中毒的?!难道又是自己试药试出来的!?”

墨麒知道李安然就是这么个沉不住气的性格,之所以现在这么躁,完全是因为对东方杏的担心:“不清楚。”

墨麒伸手将又被东方杏自己踢开的被子给他盖上:“若想再深探,我可能需要给他做药浴针灸,用内力探他的头部筋脉。松溪镇这里的药铺药材不全,我得让人从别的地方调来药材。”

李安然坐在椅上,活像是上面有针似的,躁得根本坐不住:“行,行,你快去!”

墨麒转身,正准备依言出门,找酒楼中掌柜吩咐这事,一直默默闹着脾气的东方杏终于憋不住了,哇得一声哭了出来,又响亮又委屈,嘴中含含糊糊地呜了几声,一个字说不出来。

李安然在椅上站起又坐下,坐下又站起,手伸了又缩,锁了又伸,像是想安慰这个巨型宝宝,又看着东方杏哭的泛红的脸伸不去手。

东方杏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呜呜呜——哇——”

刚还说自己小师弟活得不随心所欲的李安然,顿时矛盾地捂住胸口。

李安然回头:“师弟……”

墨麒冷静地推开房门:“我去吩咐掌柜拿药。”

李安然徒劳伸手:“不是,唉,师弟!”

墨麒把李安然的声音关在门后。

师兄喜欢东方杏这位三不五时就上山给师父看诊的神医也不是一年两年了,要不是这心思违背常理,实难说出口,师兄也不会十年如一日把自己关在太行观里,寸步不敢下山。当时那黯然客和离人歌,就是师兄在意识到自己内心所喜的那一天,伶仃大醉后逼他一块儿刻下的。

李安然说着墨麒日子过得不随心所欲,可谁又能过的随心所欲了呢?他自己不还是被感情的乱麻搅得一团糟,年纪轻轻就非呆在太行山巅画地为牢。

墨麒将一些只有江山醉主楼里才窖藏的药与掌柜的说了,而后举伞出门,去松溪镇里的药铺购置寻常的药材。

雪还在下,街上的铲雪人一波换了一波,还是清不尽街道上的雪。这个天气不得不出门的来往行人们都是一步一歪,走的格外艰难。越是艰难,就越是衬的如履平地、踏雪无痕的墨麒格外引人注目。

松溪镇的药铺已经开了少说有百年了,墨麒拜师入太行山时,就已经有了这家药铺。

现在正是松溪最冷的时候,也没什么人出门看诊,坐诊的老大夫抱着暖炉捂手,看见墨麒时候,还愣了一下:“看什么病?”

墨麒收了伞:“不看病,买药。”

老大夫点点头,起身把墨麒手中的药方子接了,转回里室抓药,抓到一半:“咦?”

墨麒听见里室的老大夫这一声很轻的疑问:“怎么?”

老大夫在里屋扬声慢悠悠道:“这些药都有醒神明智之效,你家里也有人痴了?”

也?

墨麒愣了一下。

初来太行时,在山路上遇到的那段场景迅速从他眼前一过。

痴傻的丈夫,哭泣的妻子,还有议论着“又痴了一个,还是快些搬走”的商人。

那时他还没能听懂那些商人说的是什么意思,现下听了老大夫的这句话,才回过味来:难道那个山道上遇见的痴傻男子,也是同东方杏一样是突然变傻的吗?

——在这松溪镇中,突然无故变痴傻的人还不止一两个?

老大夫抓完了药,晃悠悠走出来:“看你身上衣服,你是外乡人啊?”他摇摇头,叹息道,“外乡人来松溪,也能给镇傻了,真是可怕,可怕。”

墨麒低声道:“大夫,能细说一下这事吗?”

老大夫把药包往墨麒面前一放,又抱着暖炉坐回去:“也没什么细说不细说的,就是去岁开始,突然有许多人陆陆续续变傻了,你要问我怎么开始的?我不知道。你要问我为何变傻?我也不知道。你要问我怎么治?我更不知道。”

“但我知道,你那服药,肯定是救不了你朋友的。”老大夫在躺椅上晃了晃,“这松溪镇就我一家药铺,买药的都得从我这买,你这些药我也见过人拿的,可第二天不哭丧着脸来再取药的?我反正是没瞧见过。”

老大夫随意往药铺外一看:“世道不太平哦——聪明人少了,街上的流氓地痞倒是多了。”老大夫摇了摇头。

墨麒顺着老大夫方才看的方向望去,果真瞧见一伙打扮的很是邋遢混不吝的人,正叉腰的叉腰,抖脚的抖脚,站在街边,看着像是围着什么人似的叫嚣:

“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从此过,留下买路财!”

“识相的就乖乖把银子掏出来!”

“看什么,看我干什么?你以为你眼神冷一点,腰上有把好看的剑,我就会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