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第2/2页)
祁濯盯着他那张年轻的脸端量了半天,最后问了一个毫不相干的问题:“你今年十八岁?”
“是。”
对面男人脸上竟然浮现出一丝笑意,郁子尧气恼起来。这个人究竟什么意思?难道是看不起他十八岁吗?
“我成年了。”
“嗯,我知道。”
“他人都死了,怎么分他的东西,就是你我之间的事情。”郁子尧咬着牙,他的耐性一向不怎么好,这会就像是被迫圈在原地的狼一样,迫不及待想要露出自己锋利的獠牙,“祁先生,我是他儿子,我都不想遵守他的协议,您又为什么不同意?您要是担心我出尔反尔回头又去法院告,不如我们现在就再签一份协议,就说都是我自愿的。”
祁濯脸上的笑意未减,放在桌面上的手稳稳当当:“子尧,我不缺你爸爸那点股权。”
当时的郁子尧听到这话整个人就从咖啡厅的座位上弹了起来,他看着这个男人就觉得牙痒痒。他讨厌这些虚伪的大人,为了钱,为了利益,编造出那些冠冕堂皇的借口。
然而他的拳头还没来得及碰到那人之前,身后不知道从哪里窜出来的助理就按住了他的肩膀。猝不及防,他一屁股跌回了座椅上,眼圈一下就红了。
真他妈疼。
这椅子真他妈硬。
……
也不知道为什么最近总会想起来之前那些破事。
车子稳稳停在祁濯在市中心住着的公寓停车道上,在一旁闭目养神的男人睁开眼,偏头刚好对上郁子尧盯着他的目光,皱眉道:“下车,回去再跟你算账。”
自从把这个小子领回家之后,就跟往家带了只养不熟的狼一样,三天两头就要给他惹事。之前祁濯一直没太管他,这刚一跟他说让他进公司做练习生的事,他就要闹得上房揭瓦,生怕不能给人捣乱。
不能惯着。
郁子尧趁男人睡着盯着他看,结果却被抓了个正着,面上显得有些不自在。他就像是逃跑一样从车里出来,“嘭”的一声关上车门,把驾驶位上的助理吓得一哆嗦。
先前跟着祁濯去见郁子尧第一面的也是他,那会他就觉得这个小子野习惯了,肯定是个不省心的主。虽然知道祁先生有意要拿这个小孩当和家里斗的筹码,但是已经把协议从祁董事长手里拦下来,目的也就差不多达成,助理不觉得留这么个人在身边有任何必要。
可也不知道老板究竟怎么想的,竟然真就将这个小孩留了下来。
祁濯买的是公寓最顶上两层,上下打通,还留了个天台修庭院,加起来恨不得比人家别墅的面积都大。
郁子尧头一回被他带到公寓的时候就想明白那男人为什么要在咖啡厅发笑了——他是真的不缺郁建安那点股份,他要是想,第二天就能把郁建安那间小破公司买下来。
所以祁濯就是在拿他当乐子。
郁子尧思考过后得出这个结论,从此对他愈发看不顺眼,他无时无刻不想在那张欠扁的脸上揍上一拳,不为了别的,只为了发泄心中的不爽。
可也就是在每次他升起这个念头的时候,他对一件事的认知就变得清晰无比:一夜之间长大也不过就是如此,忽然间,他发现原来世界上不是什么事都能用拳头解决。
所以他现在还得挨过这两年……或者等祁濯什么时候良心发现,决定放他走。
“站住。”那男人的声音又在他身后响起。
郁子尧被迫停下迈开的步子,他本来想溜回房间里睡觉,却没想到祁濯竟然认真跟他计较起发生的事情。
之前,虽然也和这个男人住在同一个房檐下面,但是祁濯似乎对他的种种行径一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他不去上学,不想高考,祁濯就干脆给他办了休学,只是拔了他的网线;后来他溜出去,在网吧一待好几天,祁濯也只是让助理次次抓他回来。
现在,他理所当然还想要蒙混过关,站在原地抬着下巴看向祁濯。
那男人对他的挑衅行为不予理睬,危险地向前逼近一步,直到郁子尧不得不将下巴仰得更高才能和他对视:“以为我不会管你,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