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第5/5页)

是越仲山的那辆添越,不知怎么回事,在最终版的协议上,财产分割中也分给了他。

车窗降下去,越仲廉的脸从驾驶座露出来,他冲江明月一笑,探身拉开副驾车门。

话没谈多少,饭是认真吃的,过后江明月还有好几天没想明白他的意思。

回家看见江明楷,想起越仲廉随口问到的两句“江大哥”,突然冒出一个念头。

越仲山拖着不肯好好办离婚,江明楷虽然在江明月面前不说什么,甚至提起越仲山还很自然,但他本来就不是喜形于色的人,这段时间会给越仲山什么好,简直是不用想就能知道的事,江明月竟然没想到这一层。

他问到江明楷面前,江明楷不说的十分清楚,但也不打算瞒得那么严。

几句话说下来,到底是给越仲山下了几个明着的绊子,越仲山还不躲开,下一个他绊一下,竟是魔怔一样,头铁得厉害,好像越撞的头破血流他越满意。

江明月问完以后就走了,也忘了原本叫江明楷出来的由头是什么。

他最后还是约了越仲山见面,越仲山没带他到吃饭的地方,开车径直去了海城大桥。

到地方后下车,两人一前一后地走到江边。

本来觉得在电话里觉得说不清的事,现在面对面,也觉得不知从何说起。

越仲山知道他的来意,打电话时提过,可他看着仍很高兴,脸上没有笑,但能从眼睛里看得出来。

江明月就没有怎么再看他。

以前越仲山在江明楷那里吃了亏,跟现在一样,从不跟江明楷反着来,有些软硬不吃、油盐不进的意思。

但到最后,江明月都会知道,大部分是他自己回家以后见缝插针告的状。

连白了他一眼、灌他酒、在外面开会,别人都知道他俩沾亲带故,还端着架子不理他这些小事,也都事无巨细地告诉。

越仲山很有一套话术,对待属下时恩威并施,叫人都怕他,但并不会真的讨厌他。

面对江明月,则多是迂回婉转不动声色的撒娇,即便说这种鸡毛蒜皮,也一般不会显得自己小心眼,听着是不经意间带出来的,江明月很清楚自己受了撺掇,但每次都还是少不了去跟江明楷理论一番。

这次他吃的估计不是一般的亏,大概非同小可,连越仲廉那么长袖善舞的人都憋不住。

现在见面,却都一点没看出来,提起江明楷,也面色如常。

两人在江边站,初冬的夜风寒冷,刮在脸面上,刺得生痛,风里裹带着江水的腥味。

气氛沉默,江明月叫了一声越仲山的名字,看他回过头来,一腔道理,最后只剩下三个字。

“算了吧。”

他说算了,其实心里并不知道越仲山能不能算,肯不肯算。

如果肯,他前面大概就不会那么到处去撞,如果不肯,不肯,江明月想,如果不肯呢?

时间到了,海城大桥的灯渐次亮起来,江水上倒映了灯光,即便在寒风中,美也是无法忽视的。

今天的灯光比往常更有一些不同,是一年的最后一天,零点时要倒数,就是新的一年了。

越仲山永远都不会忘,去年这天,江明月专门飞到临市找他,他说第一次私下过生日,江明月就说这样很好,许多年的运气攒到一次,许的愿望一定很灵。

他吹蜡烛之前,脑子里其实没有想永远、一直或生生世世之类的字眼,他想的是明年还能这样。

只希望明年还能这样,但仍不是,那愿望显然并没有多灵。

应该是他过去原本就没有过什么运气,有些人尝尝幸福的味道就够了,并不能长久地拥有,对越仲山来说,也许就是这样。

有些人身处幸福中而不知,但他不是,可或许也就是因为太明白,才会害怕今日有明日无而抓得太紧。

没有拥有过的人,总是很难做到游刃有余,他们总会显得过分努力,过分刻意而漏洞百出,珍惜反而会失去,越仲山在令他绝望且无力挽回的失败中,习得了另一项生活法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