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何仙姑(第2/3页)

青年跟他杠上了:“按规矩走流程办事,是在省麻烦,希望你能多学着点儿。”

姚迟冻着脸,冷笑道:“规矩也是你们立下的,到处立规矩,最后作茧自缚,自找不痛快。”

李教授的两条小臂端放在桌上,身体向前倾了倾:“你们两个也是认识的?搞了半天儿,在场就我一个外人啊?”

“汤要趁热喝。”肖澜央打了一碗汤放到姚迟面前,转过头对青年男子说,“祝你和我发小合作愉快,现在,先吃饭吧。”

对方又说:“还有件事,你是怎么惹上灵台山道士的,能跟我说说吗?”他问的是肖澜央,说话时,眼睛却在看姚迟。

方才被安抚好的姚迟,缓缓抬头,双目眯合,躁动的凶光在眼底流淌。

场面一时半会儿是收不住了。

肖澜央唯恐繁难缠身,站起身说:“李老师,您一会儿还有课吧?我们先走?”

李择遇一个钻研生物学的教授,纯粹的唯物主义者,对什么道士和神鬼之说也是不感兴趣的,更是不愿因为这种事掺和进小辈的纷争中。

带着自己的学生一起溜之大吉。

从茶楼里出来,肖澜央怀歉意道:“我室友脾气大,蛮横爱惹事,让您见笑。”

李择遇大手一挥:“不打紧,年轻人有活力,精神头还能传染给你几分,好事。”

他扭头,多看了肖澜央几眼,点了点自己的脖子,“刚没问你,怎么绑着绷带呢?”

春风带着些许暖意,正午的艳阳照得人身体发热,老先生的外套搭在臂弯上。

肖澜央却拢紧衣裳,牵扯起嘴角,不免尴尬道:“嗯——闹着玩不小心伤到的。”

李择遇:“玩归玩,闹会闹,咱们学的是什么?身体哪些部位脆弱,你自己也该清楚。”

有一茬没一茬的闲扯中走到大学校门前。

一老一少说话时都是低着头看脚尖前的路,忽然,几道影子就闯进视野之中,彩绘的地砖颜色深了几块。

肖澜央与李择遇几乎是同一时间抬头的,挡在人行道中央的不速之客,李校长不识得,肖澜央是认识的,前天刚见过面。

不过瞧那些人眼睛盯着肖澜央,再联想到近日生出的是非,也能猜出个大概来。

李择遇:“干什么来的?来找你的?”

肖澜央神情漠然,只在老教授向自己看来时抿出点儿笑意,等他视线转移开后,又冷下了。

井思杰等人谄笑着又靠近两步:“央央啊,你舅舅和几个姨有灾,你得帮帮我们。”

这群人不知道是遭遇了什么,神经兮兮的。

肖澜央:“谁让你们来的?”

井思杰说:“何仙姑说你能救我们,让我们上你家里头住住就行。”

何仙姑?不嫌人笑话,还编起聊斋来了。

肖澜央讥笑一声,奚弄道:“那天晚上,还没住够吗?是新换的锁,你们撬不开了?”

井佩佩让家里人往前头推了一把,她妈妈在后头说:“佩佩要来京川上学,得有个住的地方,你不是在京川有房子嘛,做哥哥的要帮忙衬着点儿吧。”

她那天没在现场,不信邪,还盘算从六亲无靠、孤立寡与的肖澜央身上讨占便宜。

“你们,一个个的,还要不要脸!?”

老教授是个文化人,斯文了大半辈子,硬是被他们给气得撕破脸,怒声大骂:“沾上你们这种畜生,倒了八辈子血霉!恬不知耻的东西!”

井家的几个男人连忙把井佩佩的母亲往后拽。

肖井两家里多是不占理就爱动粗的野蛮人,老先生身子骨硬朗也经不起他们折腾。

更怕他激动过头,给气出什么病来。

肖澜央劝着他歇气,不着痕迹地挪到正前方挡着,将他与那群人隔开。

他双手搭在李教授的肩膀上,安抚地缓拍,拗着上半身冲背后的那些人说:“我家小,塞不下你们,有空跑来找不自在,不如留在明台好好呆着,等着收起诉状。”

井佩佩一双眼睛都哭红了,她当然知道肖澜央和家里的亲戚不亲近。

可都已经闹到人命的地步了,怎么能坐视不管呢?她可是亲眼看到小舅舅横死街头,连个全尸都没有。

她揪着衣角,撞起了点儿胆子,咬着一口银牙质问道:“难道你要看着我们一家人去死吗?你有没有心啊?”

肖澜央:“我不看着你活,也不看着你死,你统共见过我几面?我没吃过你们一粒米,识不清你们的脸,叫不出姓名,于我来说你们只是一群陌生的匪徒。”

每出一个字,井佩佩的脸色就多苍白一分,话都被堵死了,说到这个份上,连狡赖的余地也没有。

肖澜央还有后话:“难不成死了人,还得我一个举目无亲一穷二白的学生帮忙出钱火葬?问问你们自己,办过这样的好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