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三合一)(第2/6页)

说完她便陷入了沉默。乔琬知道她在想什么,她刚才还没跟小白说完,那件事还有个后续。

那晚裴霜找到秋蝉的时候秋蝉还没有死,但是高烧昏迷,情况很危急。

裴霜想给她请大夫,可说来也巧,当时坊内唯一的一家医馆刚转让出去,旧的大夫们都走了,新的医馆还没开张,店里除了一个看守装修的伙计外,一个大夫都没有,要想请人只能去别的地方。

然而此时坊门已锁,没有郑家的腰牌,裴霜根本出不去。

她去求郑韦,郑韦没有理她,她又去求郑宝嵘,把郑家上上下下求了个遍,那几人被吵了睡觉本就不痛快,一听说是为了个下人更是不耐烦,没有一个肯认真听她说话。

裴霜没法,拿了所有的积蓄偷溜出门,想贿赂巡夜的武侯。

一般来说,谁家没个急事,武侯通常跟辖区的住户比较熟,打点打点也有肯通融一下的。

奈何郑家比较特殊,郑韦强取豪夺,被他抢回家的女子小妾深夜出逃已不是一次两次了。有了以往这些事,那天当值的武侯生怕裴霜是要逃跑,不管她怎么说都不肯放行,还把她又扭送回了郑府。

裴霜折腾了一夜都没能给秋蝉请到大夫,待到报晓的钟鼓响起时,秋蝉已经去了……

“那晚我若是有这腰牌……”裴霜涩声低语。

有这腰牌其实也未必有用,只一夜秋蝉就死了,病情这般危急,便是请到了大夫也未必救得回来,但至少多一分希望。

“节哀。”乔琬不善安慰人,所以才没同裴霜一道坐在车里。她想了一下,又说:“昔日因这腰牌害秋蝉姑娘失了救命的机会,今日也会因这腰牌催了陈惠茹的命。”

听了乔琬的话,裴霜面露恨色,她点了点头,坐回了车里。

不多时马车停了下来,周围青砖高墙,俨然是在一座大宅院内。

乔琬带着裴霜往里走去,刚绕过中庭,便见陈惠茹、菱香还有家仆阿全被塞着嘴五花大绑地扔在地上。

当日欺负秋蝉,这三人都有份。此时他们见到裴霜,都睁大了眼睛,神色惊恐,嘴里发出“呜呜”的叫喊声,拚命地扭动身体,试图挣开绳子。

在这三人边上还站着两个男的一个女的。其中一人身材高大,筋骨结实,正是栾羽。剩下两人男的容貌俊美,慢摇折扇,眉眼含笑,颇有些玩世不恭,是乔琬的另一名手下,名唤云广逸;女的戴着面纱半遮着脸,露在外面的一双眼睛目光冷清,一看就不是个好相与的。她是云广逸的妹妹,名叫云想容

“出城时他们几个没被人看见吧?”乔琬瞥了眼地上三人问道。

“没有。”云广逸从袖中摸了一串腰牌出来晃得叮当响,这些腰牌涵盖了京城大半权贵人家的。

他见阿全挣扎得起劲,用脚尖踢了下阿全说道:“消停点吧,碰上我算是不错的了,好歹让你们舒舒服服地坐着马车出来,要是换成某个女人,没准就得把你们塞在咸鱼堆里运出来。”

远在岷州的月袖打了个喷嚏,怀疑有人在背后说自己坏话。不过会说她坏话的人太多了,猜起来费劲。她揉了揉鼻子,扯了下脏兮兮的帽沿,继续混在难民堆里跟旁边几位渔民大哥讨论捕鱼的技巧。

云广逸的话丝毫没有让阿全安静下来,反而连带着陈惠茹和菱香都挣扎得更厉害了。

“东西给我。”乔琬制止了想要再次跟他们三人废话的云广逸。

云广逸耸了耸肩,递给乔琬一个小药包和一个碗:“我找大夫打听过了,当日她灌给秋蝉姑娘的莫约就是这么多的量。”

一旁的裴霜自进到这里看见陈惠茹起就一直紧握着双手,此时听见秋蝉的名字被提起更是悲愤交加。她恨恨地盯着地上三人,目眶几欲眦裂。

乔琬用手稍微挡了她一下,拿着碗走去一边。离她们不远处就有一口井,乔琬打上井水,将药粉融化在碗中,然后来到陈惠茹跟前,蹲下身道:“我这个人一贯最看不上下春|药这种下三滥的手段。同为女子,该是最能体会被强灌这玩意儿带来的屈辱,甚至比毒药还要恶毒一些。我原以为这种同理心只要是人都有,但是夫人好像不亲身体会一下是不会有的。”

乔琬说到这里对陈惠茹微微一笑。陈惠茹被她这一笑吓得汗毛倒竖,一面惊慌地盯着乔琬,一面扭动着身子直往后退。

乔琬站起身将碗递到裴霜跟前,轻声询问:“你亲自动手还是我来?”

“我来。”裴霜接过碗,握着碗的手因为情绪太过激动而有些微微的颤抖。乔琬见状对栾羽使了个眼色,栾羽会意,上前拎起陈惠茹,让她跪好,从后方控制住她,方便裴霜灌药。

裴霜跟陈惠茹之间只有短短几步的距离,但她却走得很慢,每走一步,秋蝉生前活泼的样子和死前的惨状就不停交替涌入脑海。她的呼吸越来越沉重,眼底泛起可怕的红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