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第3/4页)

宛梨愣怔地望着哭成一团的女人,她没有想到原来汪妗竽还记着任务里的事。

所谓任务,不过就是真实的演戏而已,她原以为像汪妗竽这样资历深厚的老快穿员应该懂得如何抽离情绪。

她的判断没有错,汪妗竽一点都不适合做快穿员。

“我以为前辈对宛妃没有那么深的感情,所以……才做得绝了一点。”演戏而已,怎么会有人把戏里的角色当做真实的存在。

在宛梨看来,不狠到极致,压根不会触动到一个快穿老手。

她坐在了墙边,小心翼翼地搭上了汪妗竽肩,那只手刚刚碰到汪妗竽,她立马像是在水中抓到了浮木,直接顺着宛梨的力道埋进了她的怀里。

“你这什么垃圾公司……一点人道主义关怀都没有,就这样对待老员工……”她死死地抓着宛梨的衣服,把自己脸上的眼泪全都印在了上面。

她知道这样哭很丢脸,尤其还是在宛梨面前。

可正是在宛梨面前,汪妗竽愈发无法遏制哭泣的冲动。在宛梨的一只手抚上了汪妗竽的后背时,她一下子鼻眼皆酸,全身都松软了下来,战栗得更加厉害。

在外五年半,这是她头一回在谁的怀里像个青春期的少女似的纵声哭泣。

“我才不会再跟着你干了,现在我要文凭有文凭、要经历有经历,上海要是找不到工作,我就回嘉兴,总有地方能收留我,我不会再跟着你干了,不会了,绝对不会了……你听到没有……”

“听到了,”宛梨低下头,“但是我家里很有钱啊。”

她摸了摸汪妗竽的长发,“前辈你换任何一家公司,只要我去和爸爸撒撒娇,就能成为你新公司的股东。”

汪妗竽哭泣一止,差点没被宛梨无辜的语气给气死。

“那我就去国外!”

“前辈你存的那点钱要怎么在国外生活,而且连你都能进的公司,我应该也没什么大问题。”

“你烦死了,闭嘴!”

“啊,前辈,你头上有一个好大的头皮屑,我可以拿下来吗?”

“你脖子上的那个球形屑我可以拿下来吗?!”

“那先给宛梨看看前辈胸前的球形可以吗。”

汪妗竽沉默了片刻,接着猛地站了起来,她双眼通红,一抬手抹掉了眼泪。

“够了,你给我待在这里好好睡觉,我要去洗澡了。”

她怒气冲冲地甩门出去,气得没有心情哭,等进了浴室看见那块红彤彤的镜子后就更加糟心了。

死丫头……

她咬着牙握拳,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回归现实的宛梨仿佛脱去了宛妃人设的束缚,变得更加恶劣了几分。

汪妗竽撸了撸头发,那一头靓丽的长卷发被她折腾得发丝凌乱,正如汪妗竽此时的心情一样。

她气宛梨的欺骗,可当她再见到宛梨时,心里起的第一个念头却是庆幸——

幸好,幸好她没有真的消失离开。

在生命之前,虚惊一场是最大的幸运。

比起过分懂事、选择死亡的宛梨,汪妗竽宁愿她能站在自己面前,怎么气她都可以。

……

深夜,万籁俱寂。

不大的出租屋里摊开了两张床被。

凌晨三点,宛梨掀开了被子,从地板上站了起来。她回眸瞥了一眼躺在床上熟睡的汪妗竽,接着走出了卧室门,在自己的包里摸索了一阵。

找到了想要的药后,宛梨拧开盖子,掰了小半片回房。

她跪在了床沿,床上汪妗竽在睡前痛哭了一场,因此入睡得很快。可哭得太狠,卸了妆后的眼睑有些红肿。

宛梨没有停留太长的时间,她捏着汪妗竽的下颚,把药片送进她的口中。

她用拇指轻轻摩挲了一下汪妗竽红肿的眼角,随后拿起自己的手机,开门离开了房子。

楼道里的声控灯在大门打开的一刻亮了起来,发出昏暗的暖光。

宛梨转身,将门锁上之后,开始拨通手机里的电话。

“喂,余叔叔吗,”她口中发出了小女孩的撒娇声,“对,我是宛梨,这么晚打扰您真不好意思。”

她歪着头贴着手机说话,后背抵住了汪妗竽的家门,那双眼睛一抬,正对了对面人家的门牌号。

“是这样,宛梨租的房子浴室里有面双面镜,能不能麻烦叔叔过来检查一下。

“不用那么兴师动众啦,应该只是个普通的变态而已,而且室友正在睡觉,那么多警察半夜过来的话,她会害怕的。”

“好,那宛梨就在门口等叔叔过来。”

“嗯嗯,我知道,我会小心的。”

挂了电话之后,她将楼梯间的消防栓打开,取出了里面的灭火器。

女孩以闲一种散的姿势靠着大门,目光有一搭没一搭地落在对面的门下,似乎只是单纯地在等待警察的到来而已,可她手上拎着的灭火器却诉说着不平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