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第2/4页)
水宪却温言对舒匠人道:“此事无须盈利,你只管按成本和人工结算,报个价钱到我这里。做得好了,我还另外有赏,但前提是,做得真的好——”
舒匠人一凛,向水宪抱拳应是。
“另外有一样,刚才贾三公子对你们说的,一定要烂在心里,不得有半个字对外提起。关于纸张的那些,你从此忘掉。若是我日后听说从你这里传出了半点风声……后果你应当知道。”
水宪的声音依旧温和,可是舒匠人却打了个寒战,继续抱拳:“是!小人……谨记在心。”
把保密工作布置下去之后,水宪一把拉住贾放,带他出门,道:“子放,你刚刚有点不谨慎。”
“纸张的事,无须与印刷的人说,反之也一样。如此一来,就算有人打听到了二者之一的秘密,也无法完全仿制。”
贾放听了点点头,说:“我晓得了!”
他想了想又补充:“我相信那位舒匠人……再说了,就算以后真的有人仿制,我们这边也一样能想出更好的防伪法子。”
技术都是在一步一步升级的,历史上自打出现了纸币,就一直伴生着仿冒的问题,因此这钱币的防伪技术才会一点点发展到后世那样。仿制盗印的技术发展,也会推动着防伪技术的不断发展。
贾放对此一点儿也不担心,他现在的做法,只不过是在这项新生事物一开头的时候,就把它的防伪水平提高了一大截,让它拥有一个高起点而已。
水宪听见贾放这么说,点了点头,若有所思。
“纸张的事,我会去想办法。但若你这批‘纸币’想要急用,我倒有个办法。”
“我前一阵子收了一批纸,是南方某个造纸坊出产的纸,这家纸坊原本是个好的,每年只出几百刀上好的贡纸。但后来老板过世了,纸坊里只有不肖子孙,作坊立即就不行了。”
“所以你把这纸坊买了?”贾放问。
水宪摇摇头:“我把最后一批出产的二百刀贡纸全买了。”
贾放已经明白了水宪的意思,说:“我明白了,你是说,这一批纸,已经是独一无二,绝不可能有人仿得和这一模一样了?”
水宪点头。
贾放凝神想了想说:“应该成,只要这纸经久耐磨,印上图样之后不会脱色,就应该成。我目前需要的纸币量还不算大,毕竟整个地盘只有五千人。需要多少钱币是可以算出来的。”
水宪稍许有点儿疑惑地望着贾放:“可以算出来?”
贾放只能摸摸后脑:“如果你一定要我算,我就只好想办法呀。”
如果一定要计算合适的货币供给量,他就又得回园子里去找货币金融学的书去了。
“这样,我现下再物色一两家靠谱的纸坊,按照你说的,考虑往纸中加入安全线、五彩丝,看看造出来的纸是什么样。等到你明年后年再印新钱的时候,咱们就可以用新的纸来印。”水宪对这件事显得极其热心,“等将来纸坊的事说定,这些细节上头,还要请子放多多帮忙。”
贾放则很感激他的热心,冲对方拱手:“理所应当,多谢!”
他有点儿猜到水宪的意思:如果纸币这个东西,能在他那小小的“试验田”里成功推广开来,那么水宪也会考虑在别的地方推广。
贾放完全不介意。
但是水宪看起来却对他的不介意有点介意,盯着他看了半晌,才敛了眼帘,叹了一口气,说:“我送你出去。”
*
桃源寨稽查队长王二郎已经过了他最忙碌的一段时间。
截至目前,无论是桃源村的土著,还是新余村、一村二村三村的移民们,都已经度过了最初的适应期——贾放管那个叫做“习惯养成期”,还说这个阶段通常只有21天,最长不会超过一个月。
在这一个月里,王二郎和他“不打不相识”的好朋友赵五光,每天到了“关键时间段”,都会各自带着一个稽查小队在村里巡逻,致力于帮助村民们形成良好的卫生习惯。他俩还时不时地组织年轻人开展“消灭钉螺”的活动,力争在桃源寨辖内的所有水域之内,都绝无钉螺的踪迹。
就这样,随着时间的推移,随着新余各村病人的一天天康复,王二郎的稽查队也越来越闲。
乡民们目前已经习惯了贾放提出的各种要求,人与牲畜不混浴,不随便进入河滩洗澡,公共厕所外面也没人会忘记洗手。
有些妇人自己学了制香胰子的法子,去“三村食堂”讨些废油来,又去集上买些烧碱回来,自己制胰子,往里面加点香花,制出来的胰子两文钱一小块,竟然也卖得很好,成了家家户户的标配。
唯一让新余乡民觉得可惜的是,农家肥没法儿用了——贾放严禁新余移民们使用农家肥,而是坚持要让这些农家肥都收集在一个砖砌的大池子里,做“无害化”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