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第2/3页)
“那你可以睡会。”蒋喻热心地建议,同时递过来一个包装的严严实实的三明治,“冰箱里有矿泉水。”
三明治是烟熏金枪鱼口味的,谢景迟小口小口吃起来,吃完把包装纸叠成小小的三角扔掉。
胃里有了实在的食物,谢景迟闭上眼睛,秦家的司机把车开得很平稳,他靠着也感受不到太多的颠簸。
一直紧绷着的神经终于慢慢放松下来,十几个小时的长途飞行让他浑身上下肌肉酸痛,骨头动一下就喀嚓作响。
阴雨湿冷缠人,潮湿冰冷的气息顺着每一处罅隙往里边钻,和他刚离开的法国南部完全不一样。
蔚蓝海岸的冬天有晴朗的日光和漫无边际的白色沙滩,也有谢明耀和方如君。
相比之下还是秦深不那么惹他讨厌。
车子驶过繁华喧闹的商业区往城郊开去,谢景迟认得这不是去医院的路,一时间脑子里闪过很多东西,而后统统变成了怀疑。
“病了”是个暧昧又笼统的说法,具体是什么病,是否严重,这些关键信息蒋喻一个字都没有对他提过。
是不方便告诉他,还是说到了以后秦深会亲自跟他讲?谢景迟想了很久,觉得前者的可能性会比较大一点。
蒋喻只为秦家人服务,他和秦深又只是订婚,婚约是否履行还要看秦深的脸色,所以严格来说他并不算秦家的人。
最终车子开进泛舟湖边那片寸土寸金的高档别墅区,在一栋白墙红瓦的花园洋房前面停了下来。
外面不知何时飘起细如牛毛的雨丝,蒋喻先下车,撑好雨伞后为谢景迟拉开车门。
洋房的石墙在阴晦的天幕底下呈现出一种灰白的颜色,瓦片的红也不很纯正,谢景迟跟着蒋喻走了两步,沿途可见的大部分植物都因寒冷而枯萎,只有几颗瘦弱的、叫不出名字的树苗还青着。
深色衣服的女佣为他们打开洋房的大门,玄关柔和昏暗的灯光在这幅萧索压抑的冬日景象的映衬下格外的有吸引力。
蒋喻走在前面,“麻烦去跟秦总说,我把谢先生带过来了。”
谢景迟愣了愣。他很不喜欢别人称呼自己“谢先生”,因为这三个字总让他联想到谢明耀和谢煊,所以私底下蒋喻一直叫他谢景迟。
大门在身后关闭,这栋颇有年岁感的建筑内部装潢跟谢景迟想象的差不多古典:浅色的枫木地板从他所站的位置铺开至房屋的每一寸角落,深色家具俱是上世纪流行过的样式,甚至客厅还有一处石砖砌成的壁炉,里头的灰烬尚未完全熄灭,空气中浮动着温热柔软的花香。
甜腻的香味丝丝缕缕地往鼻子里钻,谢景迟忍不住打了个喷嚏,走在前面的蒋喻忽然抬起头,谢景迟以为他是被自己吓了一跳,后来才发现并不是这么一回事。
他顺着蒋喻的方向看过去,正对上从楼梯上下来的秦深的目光。
他们上次见面已差不多是两个多月前的事情,秦深的样貌和那时相比没有太大变化,依旧挺拔、英俊以及冷漠。
秦深看向他的目光清凌凌的,和三年前那个傍晚是同样的温度,分毫不差。
“你来了。”
秦深伸出手,谢景迟犹豫了一下,还是温顺地朝他走去。
这时谢景迟想的是早点完事,然而秦深做了一件他始料未及的事,这打乱了他之前做好的全部准备。
秦深牵住了他垂在身侧的左手。
另一个人体温覆上来的一刹那,谢景迟像触电一般挣扎了一下,秦深没有非但松手,反而微不可查地皱了皱眉。
“你答应了的。”
谢景迟第一反应秦深是不是哪里中邪,后来想起之前秦深在电话里向他提出的要求。
这应该就是需要自己配合的一环,谢景迟停下来,任由秦深拉着自己一步步前行。
成年Alpha的体温比他稍微高一点,掌心干燥温热,谢景迟像是觉得这个发现很新奇,忍不住悄悄抬起头偷看身边的人。
在他荒诞无稽、没有任何事实依据的想象中,秦深这种男人连血都是冷的。
楼梯两边的墙上挂着一排嵌在精致相框中的老照片。照片里全是谢景迟没见过的生面孔,男的女的,热热闹闹一大群人,后来只剩下茕茕孑立的单薄背影。
谢景迟心中怪异的感觉愈发强烈。
这屋子给他的感觉与其说是复古,不如说有什么人刻意的、故意的、永远的把时间停留在了过去。
“蒋喻和你说了多少?”
秦深认定他会因为好奇心得不到满足而去骚扰蒋喻。
“说了一点。”
秦深停下脚步,谢景迟误以为他是对自己的回答并不满意。
“一点是多少?”
“他就说……”一时想不到合适的称呼,谢景迟停顿了一下,“你爷爷病了,别的再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