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第3/3页)
这个人的体贴和温柔就是这个样子,永远淡淡的,不露声色,宛如浮光掠影,不留半点痕迹。
谢景迟心里的那根弦像被人拨动了一下,余音久久缭绕不去。
正餐之后,谢景迟看到了秦深为他点的那份焦糖苹果舒芙蕾。
焦褐色的糖浆裹在轻盈绵软的松饼和苹果块的表面,边上还点缀着一朵小小的六出花,无论如何都称得上卖相俱佳。
他挖了一勺,焦糖的回味微微发苦,松饼和苹果又太甜,完全盖过了黄油的香气。
“不喜欢吗?”
听到秦深的疑问,他犹豫了一会,尽可能委婉地说,“有点……太甜了。”
秦深不置可否地嗯了声,“那撤掉换一份别的?”说着他就要去按桌上的服务铃。
谢景迟赶忙摇头,“不用了。”他不想辜负秦深的一番好意,“只是有一点甜,又不是什么大问题。”
秦深一副有话要说的样子,最终却只是收回了手,“那随你吧。”
谢景迟握勺子的手僵在半空。他不知道为什么上一面秦深看起来心情还很不错的样子,这时又变回了过去没什么温度的样子。
他说不准究竟哪一种秦深会更好相处一点,总体来说他更喜欢前者,但是前者又对他太好了,实在是难以抉择。
顾忌着明天还要上学的谢景迟,餐后并没有太多安排。
回去的路上将要经过某条街道,一直在发呆的谢景迟回过神来,问秦深待会可不可以停一下车。
他没想到都这个点了,那家店竟然还开着,而且看起来丝毫没有倒闭或者转让的迹象。
秦深没有问太多的为什么,按他说的在街边停下车。
“我去买点东西。”谢景迟推开车门,兔子一样轻灵地溜走了。
五分钟后,谢景迟抱着一捧东西回来。
秦深的视线落在他怀里深绿色的长茎植物上。
和秦深最常见到的那些礼品花束不同,这一束花没有复杂昂贵的缎带和包装,只是简简单单地包在旧报纸里,露出一部分的花苞。
“这是什么?”
谢景迟拨弄了一下挂着水珠的叶片,小声说了个明眼人都看得出来的答案,“花。”
“我知道,我问是什么品种,我对植物了解得不多。”
“小苍兰。”
花苞有两种颜色,单一的鹅黄和红黄的渐变色,有些开了了一点,有些还紧紧地闭合着。
谢景迟不喜欢颜色太鲜艳的衣服,常年穿一身黑白灰的素色,此时此刻他将火焰似的花朵抱在怀里,整个人倏地多了几分明艳惹眼的颜色。
秦深的视线在他身上逗留了许久,直到谢景迟投来不解的目光,才重新发动车子,“怎么突然想到要买花?”
谢景迟在护着怀里花束的同时扣好安全带,“突然想到就买了,没什么特别的。”
他说的一半是真话,一半是假话。
突然起意是真的,没有别的理由是假的。
对于谢景迟来说,鲜花象征着很久远的从前,一切尚未分崩离析之前的一段美好回忆。
小的时候他每周都要来这边上钢琴课,回去的路上,那个带他来的人总会在这家店买上一束时令的鲜花。
——遇到这种情况,花萼要用剪刀处理一下,不然花期无法统一。
鲜活可爱的花朵在幽闭的空间里散发着朦胧清新的香气,就和此时此刻一样。
“你不喜欢吗?”谢景迟迟忽然意识到自己忽略了秦深的感受,“还是说你花粉过敏?”
秦深太纵容他,让他太过得意忘形,忘了自己只是暂时寄住,还想要得寸进尺。
“我没有花粉过敏症。”秦深一直注视着前方的道路,“谢景迟,下次如果你要买花,可以让我和你一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