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章(第6/7页)
韩强在路上就遭遇了截杀,一路跌跌撞撞逃到伏府,恰好谢青鹤在家里歇夏。
谢青鹤让大郎为韩强疗伤,带人赶到韩玑家中,韩玑遇袭,只剩下一口气,信也不翼而飞。
若是没有谢青鹤赶到亲自续命,韩玑这剩下的一口气也要没了。有谢青鹤妙手回春,这次事件里没有死人,只是虚惊一场。据韩玑描述,那封信吧,加盖着老叔的私印——他的老叔,正是粱安侯韩漱石。此事曝光之后,韩玟才闻讯而至,指天赌咒自己绝没有加害之心。
若是韩玑死在现场,一切都不好说了。既然韩玑没有死,事情就可以慢慢查。
韩强得来的那封信也不可能是从天而降的吧?顺着韩强给的线索,一步步摸到了田家外管家的头上,田家不肯承认与韩漱石密谋,外管家则承认是他自己被韩漱石收买,一切与田家无关。
韩珠文与谢青鹤商量,要逼田家在朝的中书令下野。
谢青鹤说:“若我是你,就不会让田中书回家。”
韩珠文不解:“难道大先生不认为是他家故意离间?”
“你父生前一直在剿贼,周边郡县都打扫得七七八八,只剩这几个地方。”谢青鹤将河阳诸郡圈了起来,“这也是迟早的事情。田中书在朝,田家尚有几分侥幸,也有几分顾忌。你让田中书下野,彻底断了他们在朝堂运作的妄想,田家就只剩下一条路了。”
韩珠文悚然惊动。
韩琳死了才不到两个月,韩家内忧外患,不能轻易与田家开战!
“你如今不仅不能打压清算他,反而要好好地护着他。一旦他有些差池……”谢青鹤将一只玉碗扔进荷池,噗地溅起水花,沾了韩珠文半身。
他做了个“懂了?”的表情。
韩珠文连忙起身:“大先生,弟子先告退!”
然而,已经来不及了。
韩玟与韩强各自带着人马,天天围住田家大宅打转,今天泼粪,明天浇肥,大半夜的敲锣打鼓,还请了一班和尚道士围着人家院墙念经超度做道场——没有得到韩珠文的具体命令,他们倒也不敢做得太过分,打不着你,我吵死你,烦死你!
田家这边稳如老狗,随便韩家怎么骚扰,大门紧闭,不声不响,连泼水清洗都放到半夜。
阆家跑了。
小半年前,谢青鹤回京之时,为了平衡京中局势,伏传强令阆绘下野。
那时候阆绘就回了河阳老家,京中只剩下阆泽莘主持大局,另有几个三五品的官员在朝中打打酱油。如今情势变换太快,韩琳死后,阆家名义上是躲避纷争,借口出城消夏,在京中的几口子一波接一波地往城外跑,韩家还派人盯着他们。
这会儿韩家注意力都放在田家头上,在城外消夏的阆家就悄悄摸摸地跑光了。
只剩下被捆在伏府当人质的阆泽莘。
“他们要跑也不会跟我商量啊。”阆泽莘可怜兮兮,“大师父,你可得护着我啊。”
谢青鹤想了想,说:“我这里没有护卫。你若要走,趁早离开。”
阆泽莘极其自负狡猾,他与大郎二郎都有极深的交情,自认修为也不低,并不觉得局势会迅速恶化。就算阆家在河阳举旗,两边应该也不会马上开战。何况,他怎么也算是个使者身份吧?两国交战还不斩来使呢。
他并不知道的是,局势真的会迅速恶化。
阆家卷铺盖离京之后,阆家迅速在河阳安城郡举旗,同时传檄天下,要诛讨不臣迎奉天子。
如阆泽莘所想,韩家并没有马上砍了他示威,只是奏请朝廷把阆泽莘以逆贼家累的身份贬为庶人,又把他软禁在家中,不许他随意走动。
二郎念及旧情,前往阆家探望。
“你若要走,我可替你周全。”二郎恳切地说。
阆泽莘摇头说:“这仗打起来三五年都未必有结果,我若要走,前些日子就一起走了。”
二郎皱眉道:“大师父不会轻易劝人。他曾指点你走,你该听话。”
阆泽莘笑道:“当初阉党权势滔天,粱安侯受先帝密旨暗杀朝臣,我躲在你家小院不也好端端地活下来了?有大先生在,我就不信韩家敢杀我。”
“有大先生在,韩琳不也死了?”二郎没好气地说。见实在劝不动,只得无奈离开。
四十日后。
华安传来韩珲死讯,据称死于战场流矢。
韩家则接到近卫密报,韩珲交战冲阵时遭遇伏击,袭杀他的是一支多达百人的修士陷阱!
事关新任家主之死,近卫哪怕只剩下一只手一条腿,伤势还没好利索,就被快马加鞭运回了京城接受盘问。近卫几次指出:“多为南郡口音!”
南郡口音。
河阳是阆、萧、田家的老家,根系所在,南郡则是河阳世家经营多年的放牧渔利之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