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 溺杀(15)(第5/7页)

原时安回头看了他一眼,起身往回走。

谭长老正要拉着他看身上残留的灵源,哪晓得原时安脚步不停,走到了谢青鹤身边,像是长不大的小孩子一样,坐在谢青鹤的身边,抱住了谢青鹤的腿,把脑袋挨了上去。

在原时安的眼里,谢青鹤是一尊神光四溢无比威仪的光华之像,原本应该畏惧膜拜,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充满了依恋与孺慕,就敢上去抱着靠着。

谭长老只能看见原时安的魂魄,看不见谢青鹤藏在皮囊里的元魂,就觉得非常奇怪。

“你抱着他做什么?”谭长老问。

原时安紧紧地抱着谢青鹤的腿,喃喃说:“保护我。”

谢青鹤解释说:“我叫过他的魂。可能是隐约记得一点儿。”

谭长老看着谢青鹤的眼神又有些古怪。地魂是识魂,没有感情。原时安若是寻求庇护去抱着谢青鹤,谭长老并不觉得怪异。现在原时安明明就生出了孺慕依恋之心,反常之处必然在谢青鹤身上。

这时候也顾不上去探寻真相,谭长老耐着性子靠近原时安,检查他的魂魄。

原时安很不安,死死抱着谢青鹤:“别碰我,别碰我。”

谭长老瞅了谢青鹤一眼。

谢青鹤尴尬地说:“您……自便?”

谭长老把原时安浑身上下都翻了一遍,在他腰肋处发现了一道看不见的痕迹。谢青鹤受皮囊所限,什么都看不见,谭长老在原时安腰上发现的痕迹轻轻一按,原时安就不断地流泪。

见谭长老按个不停,谢青鹤不得不提醒一句:“魂泣伤根本。”

谭长老嘲笑道:“你这个教写字的先生倒是会护短。”

说罢,谭长老将手往地上一抹,居然把原时安掉在地上的“泪珠”都捡了起来,全部糊在了原时安脸上。原时安苍白的魂体如水波一样漾开,居然把流出的泪珠又吃了回去。

谢青鹤拱拱手。谭长老这一手补魂绝技,绝对是千年难得一见。

“得了。”谭长老在虚空中抓到了一丝诡秘莫测的气息,顺手揪住原时安的领口,直接就把他塞回了皮囊里。

原时安一直歪头坐着,突然呼吸一沉,缓缓睁开眼。

谢青鹤与谭长老说了这么大一堆,在场的知情者都有点毛骨悚然,这会儿原时安突然回魂,把正在跟他赌气的贺静都吓了一跳,忍不住问道:“你醒啦?!”

原时安还是什么都不记得,眼底带着一丝迷茫。

谭长老从袖子里摸出三枚古钱,叮铃拍在掌心,偏头看了屏风内侧还在昏睡的蒋幼娘一眼,说:“你在此照顾姐姐,这事有我处置,不必挂心。”

原时安和贺静都一头雾水,见谢青鹤点头,贺静先抗议:“先生,这事我……”

“你帮不上忙也使不上劲。”谢青鹤打断了他的反抗。

谭长老嘿嘿一笑,说:“要替你的书童报仇?”

贺静先看谢青鹤的脸色。见谢青鹤神色缓和点点头,他才去问谭长老:“前辈,您也知道我家富贵儿的事了?此事岂能善了!”

“你这脚且走不得路。这样吧,我若是捉到了施术之人,将他带来这里讯问,如何?”谭长老对贺静十分慈爱。

贺静连忙作揖:“多谢前辈。”

原时安说不上话,静静站在一边,跟着施礼:“多谢前辈。”

蒋幼娘的伤处不宜挪动,只能在回春堂将息。若是别的地方还能花钱买个安静,药铺医馆是治病救人的地方,绝没有叫人关门歇业的道理。雁嫂昨日花了重金,请回春堂在后门支起棚子坐诊。

这会儿大堂空了出来,才能把原时安、贺静与他们带来的下人安置下来。

一直到了午后,蒋幼娘才慢慢苏醒,谢青鹤给她吃了止疼的汤药,她的情绪还算安稳。

原时安很关心在赵家究竟出了什么事,却不能着急去问。反倒是蒋二娘更急切,问道:“小妹,你在赵家究竟是怎么了?眼睛是谁弄的?”

蒋幼娘提起这事又忍不住要哭,说:“主子打奴婢,我纵然说了谁弄的,还能报仇不成?”

蒋二娘在羊亭县与原时安也相处了几个月,知道他对弟弟甚为敬重,猛地一拍桌子,说:“怎么就不能报仇了?那赵氏就是弟弟学生的未婚妻,她敢欺负你,就叫弟弟那学生打死她!”

蒋幼娘听得呆了。

同在一个药堂里坐着,原时安和贺静也只是隔在屏风之外,根本隔不住声音。

听了蒋二娘这一番话,原时安与贺静也面面相觑。

停了一瞬,才听见谢青鹤说:“姐姐的仇,自然是我去报。与他人没什么关系。二姐姐,这话不要再说了。”

“你去报仇?你要怎么报仇?”蒋二娘语带哭腔,“爹娘把小妹给了赵家做养女,你就是去官府告他,人家拿出几两银子也就打发了。再是小原小贺帮忙,赵家拿银子搪塞不过去,只要拿个管家下人出来顶罪,你又能把赵家人怎么办?小妹丢了一只眼睛,咱们连赵小姐一根指头都碰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