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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端端道行深得很,并不生气,反问他:“那你告诉我,你想娶谁?四月吗?”既然已经撕破脸皮,她索性挑明,“云泽,你心里想什么我都知道,只是我必须提醒你,你跟四月是兄妹!不管有没有血缘关系,哥哥娶妹妹,莫家丢不起这个脸!对,本来这事是不归我管,我的确也算不上是莫家的什么人,但我到底是你的长辈,在莫家,还没有谁敢说我沈端端管不了莫家的事……”
莫云泽冷笑,“你不就是仗着三叔的势吗?告诉你端姐,我也是看在三叔的面子上一直对你以礼相待,敬重你,但这并不意味着我容许你干涉我的私事,你爱管莫家的事你尽管去管,我的事跟你无关!”
“云泽,你这是把自己往绝路上逼。”沈端端直直地看着他,目光冰利寒冷,“在莫家,没有谁可以真正做到恣意妄为,包括你三叔,都做不到!你如果跟四月走到一起,在外人眼里就是乱伦,你三叔,包括莫家的所有长辈都不会允许这种事发生,你在莫家长大,你该明白这点。当年你父亲那么喜欢四月的母亲颜佩兰,到死都惦记着她们母女俩,想给她们母女一个名分,结果呢,他做到了没有?他是莫家长子,他都做不到,你凭什么?”
一句话将莫云泽打入地狱,他好半天没有回过神。
沈端端无疑已经捏到了他的痛处,愈发的不急不缓了,她慢条斯理地坐到沙发上,坐姿优雅地斜靠在沙发上,恢复了惯有的端庄,“你三叔要我带话给你,如果你敢做出败坏莫家门风的事,你就别怪他会动四月……”
莫云泽倒抽一口凉气。
“你三叔的底子你是知道的,惹恼了他,他什么事都做得出来,我这是好心好意地提醒你,咱俩什么事都好商量,到了你三叔那里就没这么好说话了,云泽,我一直是向着你的……”
“……”
莫云泽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方才还火花四溅的眼眸,瞬间只剩了一点余烬。他像个战败的伤兵,佝偻着背,脚步沉重地上了楼。
整夜,他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没有出来。
第二天早上,用早餐的时候,他坐在沈端端的对面,表情看似平静,但语气决绝,“我准备搬出去了,如果我注定要死在莫家,我不想死在这里。这座坟墓你们爱住就住,与我没有关系。你也可以把我的话带给三叔,如果他敢动四月一根毫毛,我就从仰擎大厦的顶层跳下去,一分钟、一秒钟都不会迟疑,我是死过的人,我什么都不怕。”
沈端端抬起头看着他。
“你慢用,我先走了。”莫云泽说着就起身,头也不回地走出了餐厅。沈端端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门外,叹口气,放下手里的刀叉,问旁边站着服侍的芸妈:“芸妈,你说这里……我是说梅苑,还要死多少人?”
数天后的一个晚上,莫云泽再次将四月约到梅苑后山。春天的晚上,没有月亮,风吹过花枝轻轻摇曳,空气中弥漫着梨花的寒香,四月静静地伫立在梨树下,一脸迷茫,“哥哥,这么晚你约我出来,有什么事吗?”
“嗯,我必须见你,一刻都等不得了。”莫云泽迎风站在夜色里,目光中有不可抑制的灼热与执狂,“四月,你已经毕业,我希望你嫁给我,我们在一起生活。”
四月吓得直哆嗦,木愣愣地看着他,“你,你疯了!”
“我没有疯,至少目前没有。”莫云泽洞悉她心里的想法,丝毫玩笑的意味也没有,“你别怕,听我把话说完,我知道你心里想什么,你在想我们是堂兄妹怎么能结婚。不,四月,我们并没有血缘关系,因为我是莫家的养子,我身上流着的不是莫家的血。”
四月瞪大眼睛,呼吸窘迫,结结巴巴地说:“怎,怎么会?我没听说过伯伯有过养子,云河哥哥才是我爸的养子……”
“四月,我是谁的养子现在三两句话没法跟你说清,以后我再慢慢跟你讲。我现在唯一可以肯定地告诉你的是,我们确实不是堂兄妹。我进莫家的时候你还没有出生,可能佩兰阿姨都还没有认识我二伯。”
莫云泽似乎是屏息静气一样地小心翼翼,尽可能地让自己吐词清晰。
他知道,如果不反抗,不全力按捺,事态一定会超出他的控制,滑向未知的可怕深渊。他不能眼睁睁地坠下去,所以只能竭尽全力去阻止。
四月当即表示质疑,“那云河哥哥……他,他是谁的孩子?”
“是我二伯的儿子。”
“是养子还是亲生的儿子?”
“……”莫云泽沉默了。
四周静得令人发慌,空气中依然弥漫着梨花香,夜色已深,兴许是城市的灯光过于璀璨,衬得天上的星光亦是黯淡的,并不闪耀的星辉下,只看到山脚下梅苑的屋顶,漆黑得、沉寂得仿如千年古刹。远处倒是有星星点点的灯光,不闻半点人语,仿佛隔绝了尘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