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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夕,你变了很多。”我也实话实说。以前的姚文夕可是最喜欢打抱不平的,侠肝义胆,为朋友可以两肋插刀。

“还不是因为彭莉那个贱人!”姚文夕说着嗓门又大起来了,“就是因为她,让我开始对人性产生怀疑。你说吧,我当初帮了她那么多忙,她竟然剽窃我的创作成果,透露给竞争公司,从而让我背上内奸的罪名。我恨哪,真是恨死了这个贱人!”

一提到彭莉,姚文夕就咬牙切齿,事情都过去两年了还气愤难平。这事我也是后来才听说的,彭莉为了自己向上爬,不惜陷害同窗姚文夕,害姚文夕被迫辞职是小,还弄得名声扫地。当时作为姚文夕上司的黄炳坤当然是信任姚文夕的,他后来也找机会开了彭莉。彭莉那时候大约没有想到,就是因为这件事让姚文夕和黄炳坤越走越近,两人慢慢互生情愫,一步步走到了今天。姚文夕在电话里跟我说:“黄炳坤当时就跟我讲,做人不能太善良,人善被人欺啊,这是一句老话,错不了的。四月,你就是太善良……”

其实说不说,我心里都明白。

正如姚文夕所说的,我的善良并没有拯救这个世界,反而让自己落了个众叛亲离的地步。我很少去想自己是对还是错,因为我知道我只能这么做,如果时光倒流,我想我还是会做出同样的选择。没有办法,眼见亲人一个个离去,我太害怕失去,虽然我最终还是失去。

“前些日子我在外滩碰到你妹妹芳菲了。”姚文夕终于说到了芳菲,“她跟一个肥头大耳的男人在餐厅吃饭,那男人年纪很大,不像是莫云泽。”

我紧紧抓着听筒,没有吭声。

“她好像混得不太好,我老公经常在一些社交场合见到她。”姚文夕点到为止,不知道是为了顾及我的面子,还是怕我难过,她并没有打算多说。最后不忘叮嘱我,“好好过日子,珍惜身边人,你会幸福的,四月。”

幸福……

多么伤感的字眼。其实我也经常在心里问自己,我幸福吗?

我没办法给自己肯定的答案,我只知道我现在很平静,是那种心如止水一样的平静。三年了,时间过得真快。我似乎已经习惯这里的生活,每天看看书,到山顶走走,或者去市区逛逛,生活简单而安逸。这得感谢费雨桥给了我一个很好的港湾,他总是尽可能地不让我被外面呼啸着的狂风暴雨影响到,因此我所看到的天空始终碧蓝如洗,我所感受到的风始终温暖和煦。我每天睁开眼睛看到的除了院子里生机勃勃的热带植物,就是费雨桥愉悦的笑容,听到的也多是他朗朗的笑声。

从前我不觉得他是一个爱笑的人,也不觉得他有多幽默,可是真的在一起生活后,发现他不仅幽默风趣而且学识渊博。无论说到什么话题,他总能侃侃而谈,还谈得头头是道,见解颇深。当然,他讽刺起人来也是相当刻薄的,这个我已经在很多场合见识过。但私底下,他是个很好相处的人,很善解人意,也懂得尊重人。也许他是刻意不让我看到他在商场上杀伐决断的一面,对此我并不介意,因为每个人都有不为人知的一面,包括我自己。

费雨桥大多数时候都很忙,每天清早出门,傍晚才能回来,有时候要应酬到深夜,但不管多晚回来,必会进房送上一个晚安吻。如果我没睡,他会坐在床边跟我聊几句,谈谈白天的见闻,或者假日的安排。当然,他很少谈公事。

我们经常外出度假,有时候他出国处理公事时也会带上我,白天他和合作方谈判的时候,他会让费依婷陪我观光购物。费依婷不仅是他的秘书之一,也是他的堂妹,大学毕业后被他留在了身边。为此我经常开他的玩笑,说:“一般男人从来不会把秘书这种敏感的职位留给亲属,你这是做给我看的吗?”费雨桥大笑,“你小说看多了吧,以为我这样的男人闲得没事干只会泡秘书?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呢,这在我们这个圈内是大忌。”

“婷婷是自己人,由她照顾你,我放心。”费雨桥过后又解释。

这我相信,因为费雨桥是个疑心很重的人,他不太会轻易相信一个人,可能跟他过往的经历有关,商场上的尔虞我诈让他对人性始终心存质疑。他常说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想必他在现在这个位置上活得并不轻松。他的秘书和助理并不止婷婷一个,据我所知,公司总裁办公室大大小小的秘书七八个,婷婷严格来说应属于他的私人秘书,因为费雨桥很少安排婷婷处理公事,处理的都是他的私事,我就属于他的私事之一。

婷婷很聪明乖巧,也很谨慎,话不多,每次出门都仿佛影子般跟在我身后。虽然我是她的堂嫂,但她很少称呼我“嫂子”,通常都叫我“费太太”,除非在某些私下场合,费雨桥默许的情况下,她才叫我嫂子。我问过费雨桥是不是他授意的,费雨桥否认,只说:“她都这么大的人了,应该很清楚,她先是我的秘书,然后才是我的堂妹,这些事情无须我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