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第4/5页)

“你住口!”张公谋的儿子气急败坏。

张公谋则往上首瞧了眼,心里直咯噔,又想笑,忍得难受,就变成了浑身发抖。

在旁人看来,就是做贼心虚。

萧昀懒洋洋道:“荣煜话还是莫要说太满,若是冤枉了张公谋和状元郎,当如何是好?”

祁王只当舅舅是例行公事地问上一问,好把自己摘出去,博个公正宽仁的美名,乘胜追击表态道:“绝不可能有错!他们一个为老不尊,一个为少不端,私相授受,科举舞弊,于科考不公,若是就此放过二人,如何对得起天下寒窗苦读数十载的书生举子?!微臣认为非彻查清楚不可!”

“试问何等关系,才会将那人东西戴在脖颈上,生怕被旁人瞧见,珍之爱之?”

“只有奸夫淫妇的勾当才可能如此!”

“寻常百姓,私相授受,只为祸一家,堂堂朝臣,腌臜龃龉,祸害的是一国!若开了这先例,轻易放过二人,朝堂日后必当乌烟瘴气!”

“天下都要知晓,我一国状元郎,是靠这法子飞黄腾达的!”

“微臣认为要严惩!”祁王率先跪了下来,声音朗朗。

不少朝臣紧跟其后跪了下来:“臣等也以为要严惩!”

仍有一些朝臣观望着。

谢才卿趁此机会扫了一下,刘韫没跪,只是不停地用眼神询问他到底是怎么回事,希望他能够为自己辩解,给出一个令人满意的答复来。

除此之外,还有一些清流,虽是皱眉看他,却也没跟风落井下石。

他将这些没有痛打落水狗的人全部记在心里,同时也清楚了这朝堂上哪些是祁王的人,哪些是抱团的墙头草,哪些是形单影只身正不怕影子斜的。

祁王骂得那叫一个酣畅淋漓,张公谋的两个儿子面色如土,魂不守舍地盯着自己的老父亲,希望他能说上两句。

老父亲却面有难色,面红耳赤,立在那里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话。

谢才卿也是一副百口莫辩的局促样子,俨然是年纪太小,从未经过如此大风大浪,一时慌了阵脚。

他们心下苍凉,道了一声完了……

皇帝换了个舒服的坐姿,皱眉道:“奸夫?用这等词,未免有失皇家颜面了。”

祁王道:“陛下!实在是此二人所做之事人神共愤!微臣都羞于启齿!”

“那祁王以为,若此事属实,朕当如何处置?”萧昀笑吟吟地问。

舅舅眼神循循善诱,祁王胸有成竹道:“一切由陛下做主!还请陛下严惩二人,还世人一个公道!”

“朕明白了。”萧昀煞有其事地点点头,偏头用眼神示意长翎卫,叫他下去到谢才卿跟前。

他说:“状元郎莫要慌张,朕叫人检查检查这玉,若不是,也好还你清白。”

状元郎浑身微微发抖,似乎这才反应过来,跪下颤声道:“微臣冤枉,微臣的确收了旁人之礼,却从未与张老先生见过面!微臣以性命起誓,所言若有半字虚假,天打雷劈!”

祁王冷笑道:“谁要你的天打雷劈?瞧瞧便知冤不冤枉了!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你若不怕,这时候伸冤做什么?瞧上一瞧,不是公道自明?”

张公谋看向他,怒道:“你是何居心!我二人清清白白,若不是,你该当何罪?!”

张公谋的儿子知道这事绝不能认下,只要不认就还有一线生机,也跟着怒斥:“若是不是,你该当何罪?!”

祁王冷笑:“好硬的嘴,若是不是,本王当场给张老前辈嗑三个响头!”

“好了好了。”萧昀揉了揉眉心。

几人瞬间闭嘴。

长翎卫已经走到谢才卿跟前。

状元郎看向张公谋,似是知晓只要拿出来就百口莫辩,眼神万般抱歉。

长翎卫向他伸手。

谢才卿深吸一口气,并未第一时间交给他,而是朗声道:“微臣同张老先生本无半点龃龉,但无奈为人构陷,微臣若拿出来,势必百口莫辩,人很难证明自己没做过什么事情,若真如此,还请陛下只惩处微臣一人,微臣无父无母,贱躯至此,死而无憾,张老先生这般年岁,经不起折腾,还有一家老小,还请陛下善待张老先生!”

“此事乃谢才卿不谨慎,皆系谢才卿一人之过,还望陛下应允。”

萧昀显然是有些意外,谢才卿并不像他想得那样圆滑世故、精于算计。

绝大多数人这时候定然想着自保,他却心系旁人,主动将罪责往自己身上揽。

难怪不走捷径,竟是他瞧走了眼。

“你倒是有心,朕答应你。”萧昀说。

张公谋也是有些意外,这事儿是他和皇帝的谋划,谢才卿可不知道,他居然能在慌不择路的情况下说出这番话,人品可见一斑。

张公谋的两个儿子眼眶微红,怨气尽消,道:“我敬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