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第2/4页)

“哼!”她轻哼了一声,“看在你的伤口上,咱们记着这笔账,慢慢地算吧!”

“算到哪一天为止?”雅珮嘴快地问,“要算,现在就算,咱们把客厅让出来,你们去慢慢算账!”

“少胡闹,三姐!”书婷嚷着,“我要回家去了!我看,超凡也该洗个澡,早一点休息!”

“言之有理,”雅珮又嘴快地接口,“还是人家书婷来得体贴!”

范书婷瞪了雅珮一眼,嘴边却依然带着笑意。耸了耸肩,她满不在乎地说:

“拿我开心吧!没关系,殷家的三小姐迟早要当我们范家的少奶奶,那时候,哦,哼!”她扬着眼睛看天花板,“我这个小姑子总有机会报仇……”

“啊呀!”雅珮叫了起来,一脸的笑,“书婷,你少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了!有你这样的恶姑子,我看哦,你们范家的大门还是别进的好!”

“你舍得?”范书婷挑着眉毛问,满脸的调皮相。雅珮看她那副捉弄人的神情,就忍不住赶过去,想拧她一把。书婷早就防备到了,一扭身子,她轻快地闪开了,对殷超凡抛下一句话来:“超凡,明天再来看你!好好养伤,别让伯父伯母着急!”

“啧啧!”雅珮咂着嘴,“真是面面倶到!”

书婷笑着再瞪了雅珮一眼,就望向殷超凡,那带笑的眸子里已注满了关切之情,没说什么,她只对他微微一笑,就转身对殷文渊夫妇说:

“我走了!伯父,伯母,再见!”

“让老刘送你回去!”殷太太追在后面嚷。

“用不着,我叫计程车。”书婷喊着,把一个牛仔布缝制的手袋往肩上一抛,就轻快地跑向了客厅门口,到了门口,她又忽然想到什么,站住了,她回头看着殷超凡,说了句,“超凡,我告诉你……”她咽住了,看看满屋子的人,和那满脸促狭样儿的雅珮,就嫣然一笑地说,“算了,再说吧!”她冲出了屋子。

殷太太和殷文渊相视而笑,交换了一个会心而愉快的注视。然后,殷太太的注意力就又回到殷超凡的伤势上来了。

“超凡,是哪家医院给你治疗的?”

“这……这个……”殷超凡皱皱眉,“忘了!”

“忘了?”殷太太又激动起来,“准是一家小医院!是不是?大概就是街边的外科医院吧?那医生姓什么?”

“姓……姓……”殷超凡望着墙上的巨幅雕饰,心里模糊地想着董芷筠。“好像姓董。”

“董什么?”殷太太决心打破砂锅问到底了。

“啊呀,妈,你别像审犯人似的审我好不好?如果肯帮帮忙,就让我回房间去,洗个澡,睡一觉!”

“洗澡?”殷太太又喊,“有伤口怎么能碰水?”

“妈,”已经举步上楼的殷超凡站住了,又好笑又好气地回过头来,“我二十四岁了,你总不能帮我洗澡吧!”

殷太太低低地叽咕了一句什么,雅珮就又噗哧一声笑了,一面上楼,一面对殷超凡说:

“下辈子投胎,别当人家的独生儿子,尤其,不要在人家生了三个女儿之后再出世!”

殷超凡对雅珮作了个鬼脸,走进了自己的房间。

一关上房门,殷超凡就如释重负般,长长地吐出一口气来,把自己掷在床上,他仰躺着,熬忍住伤口的一阵痛楚。抬眼望着天花板上那车轮般的吊灯,又望向用黑色三重明镜所贴的墙壁,和那全屋子黑白二色所设计的家具……他就不自禁地联想到董芷筠的小屋,那粉刷斑驳的墙,木桌,木凳,和那已变色的、古老的藤椅……他的思想最后停驻在芷筠倚门而立的那个剪影上。

好半天,他才不知所以地叹了口气,站起身来,他拿了睡衣和内衣,走进浴室。他们殷家这幢房子,是名建筑师的杰作,所有卧室都附有同色调的浴室。

很“艰难”地洗了澡,他觉得那伤口不像他想象那样简单了,而且,纱布也湿了。坐在书桌前面,他干脆拆开了纱布,这才想起来,芷筠给他的绷带药棉都在摩托车上的皮袋里。他看了看伤口,伤处渗出血渍来,附近的肌肉已经又红又肿。这就是娇生惯养的成绩!他模糊地诅咒着。他就不相信竹伟受了这么一点伤也会发炎!

略一思索,他站起身来,悄悄地走出房间,他敲了敲隔壁雅珮的房门,雅珮打开房门,他低声说:

“拜托你去我车上拿绷带和药来,我的纱布湿了。”

雅珮笑了笑。

“看样子,还是应该让妈帮你洗澡的!”

“别说笑话了,我在屋里等你,你还得帮我包扎一下才行!”

回到屋里,一会儿,雅珮就拿了绷带和药品进来了,一面走进来,她一面说:

“看不出来,你那么粗心大意的人,居然还会周到得知道买绷带药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