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第2/4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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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伦娜是个金发女郎。

但她一点儿也不活泼,相反,脸上总是带着一种疲倦的感觉。

其实,也难怪如此。

实在是她的经历太过坎坷。

她从小父母双亡,约莫在十、四五岁的时候,就随随便便地嫁了个人。

先平平无常地过了那么两三年的安心日子,结果,一场飞来横祸就让她没了丈夫,只剩下一个三岁的儿子。

为了养活这个儿子,没什么依靠的她只好外出打工。起初,在一家小作坊里做底层女工,于每个灰蒙蒙的晨曦,准时起床干活儿,再一直不停地干到夜半才能休息,筋疲力尽,攒不下钱。

然后,儿子病倒了。

高昂的医药费用又压垮了她。

在即将豁出去,都准备去街边卖淫的时候,一位好心的剧团老板慷慨解囊。

但遗憾的是……

尽管得到一定的医治,她的儿子还是死了。

能做的事已做过,能尽的责任也已尽。

可身边的人却依旧是一个都留不住。

海伦娜不免悲观地想:“我的世界再也不会有什么美好的事物了。”

她不知道接下来还能做什么,也不知道何去何从。

最后,出于报恩的心理,她加入了那个好心老板的小剧团,成了一名女演员。

这年代的人都很看不起舞台上的演员。

他们普遍认为,只有放荡的女人才会喜欢从事这种抛头露面的职业。而且还经常说,这些女演员同婊子们的唯一区别就是——婊子明码标价、钱货两讫;而她们的价格却总是浮动着的,时不时还要矫情地同人谈一谈感情。

很多女人承受不了这些侮辱。

于是,她们到了舞台上,往往会出现两种表现:要不然就是破罐子破摔,干脆将自己当做妓女,放得太开;要不然就是畏畏缩缩、束手束脚,极力地想要遮掩自己,完全地放不开。

但经历太多磨难的海伦娜却已经无所谓了。

她有时候想:“若能让我儿子活过来,不管是做戏子,还是做婊子,我其实都不在乎的。”

出于这种坦然的态度。

她在舞台上演绎的角色,总在该哭的时候哭,该笑的时候笑,既不过分夸张来哗众取宠,也不搞什么裸露的噱头去骗一堆浪荡子弟。

从头到尾,角色应该怎样表现,她就认真地怎样表现。

因此也就极能打动人心,时常让人恍惚地觉得,这演绎的故事是真的,这角色也该是真实存在的。

于是,她在当地红了。

连带着,那个明明规模很小、很破的地方剧团,也奇迹般地有了点儿名声。

那位剧团的老板万万没想到,一次随意地援手,能换回如此巨大的回报。

他天天乐得合不拢嘴,还被激发出了满腔的雄心壮志,决定带着已经成了剧团台柱的海伦娜,一起去王城闯一闯,好好赚一把贵族老爷们的钱。

海伦娜其实不怎么看好这次王城之行。

在她想来,王城是那种,随随便便扔一砖头砸下去,都能砸到个子爵,若不然,最低……大概也会砸个男爵出来的地方,未见得会欣赏他们这种小地方的剧团表演。

可老板决心想要闯荡,员工又怎么能说丧气话呢?

海伦娜只好依旧无所谓地想:“如果混不下去了,大不了再回来,也没什么的。”

于是,他们上路了。

由于路程慢长,每当行上一段距离,他们的车队都要在沿途的车马行停一停。

让车马行的伙计们把马车维修一番,再检查检查马儿们的马蹄铁有没有损坏到该修理的程度,然后,一些生了病、或太疲惫的马,还要被换掉……

这天,剧团一如既往地停驻在一间车马行,静静地等着休整完毕,继续上路。

这时候,一个车马行的伙计突然跑了过来。

他客气地向剧团的老板询问:能不能接受一位独身上路的客人?

然后解释说,这位客人也要去王城,但又担心路上一个人不安全,因此才想来搭个车,可以付钱。

好心的剧团老板没想太多,一口答应。

他还热情地说:“顺路,不要钱。”

海伦娜知道这事后,有点儿担心。

因为这年头,世道开始乱了。

独身上路的客人不可怕。

可怕的是,这个独身上路的客人极有可能是强盗们派来的暗探,混到了车队里,专门负责探听车队的虚实,将来还要和强盗们里应外合……

想到这里,海伦娜忧心忡忡地透过马车的车窗,向外张望了起来。

但不得不说,人多数都是视觉动物。

只那么一眼,她先放了一半的心,还在心里想:“这样好看到近乎得天独厚的人,不管去做什么,想必都要比做强盗更有前途吧?”

(二)

大概也是因为这份好看,剧团的老板也较以往格外热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