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第2/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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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们在一处僻静的独栋别墅院门前停下,盛槿书把钥匙递给孟晚霁,孟晚霁下车接过,迟疑问:“你家?”

盛槿书好笑:“怎么?害怕了?”

孟晚霁蹙眉,低头看自己的棉拖。

真的见家长,这身打扮未免也太过失礼。

盛槿书见她露在空气里的耳朵已经通红,不知被冻的还是紧张的,不舍得逗她了:“没有人,是我妈留给我的房子,我的另一个秘密基地。”

孟晚霁松了口气。

她打开小铁门,跟着盛槿书进门。院子里的灯被盛槿书打开,孟晚霁看清整个院子里种了很多树,都修剪得很漂亮,一看就是有人常在打理。

绿色的藤蔓搭出了一块遮光挡雨的车库,常青的大榕树树冠已经盖过围墙,石板路旁,小草如茵,藤制的秋千在风中轻轻摇晃。俨然一个温馨又清新的小花园。

盛槿书推开房子的红木门,说:“院子是我妈布置的,她不在以后,我回来得不多,只是定期会请人来修剪浇水。没想到植物远比人要顽强,就这样居然也都长得很好。”

“榕树是我妈离开那年种下的,现在都要把半个院子遮住了。”

她说得随意,孟晚霁的心却微微酸。“兴许是阿姨一直在悄悄庇佑着。”

她是在说安慰话,盛槿书却诧异回头:“大半夜的,你这么说,不会害怕吗?”

孟晚霁:“……”

她嗔盛槿书一眼,问:“阿姨知道你这么口无遮拦吗?”

盛槿书轻笑:“我不知道我妈知不知道,不过我知道……”

“什么?”

“她应该会很喜欢你的。”

孟晚霁嗤笑,不大相信:“不会连你一起赶出去吗?”

盛槿书说:“不会。”她眼里露出些怀念的色彩,“她是很温柔、很开明的人。”

可以说,从小母亲就是她的榜样,她的长成,离不开母亲潜移默化的影响。

孟晚霁心念微动:“可以看看阿姨的照片吗?”

盛槿书笑:“当然可以了。”

她关上门带她上楼,去到她们起居的二楼,先进卧室开空调,而后去浴室放热水给孟晚霁泡手。

孟晚霁站在卧室里,看见电视墙旁的陈列柜上摆放着许多张盛槿书与女人的合照,多是在大桥上,还有许多奖章和奖状,有盛槿书的,也盛槿书母亲的。

合照里站在母亲身边的盛槿书,和她高中时见过的、现在的,完全不一样。

她笑得好明媚,纤尘不染,像三月的春风六月的雨。

“这是在她参与设计的,她亲眼看到建成的最后一座桥梁上照的。”盛槿书放好水出来。

孟晚霁看到桥塔上的桥名,那是她这样对桥梁一无所知的人都有所耳闻的大桥。

她由衷:“阿姨真的很厉害。”

盛槿书莞尔:“进来暖一下手。”

孟晚霁没拒绝。

两人并肩站在洗脸盆前,孟晚霁问:“所以你后来学路桥是受阿姨的影响吗?”

盛槿书没否认:“我妈热爱着路桥这个行业,几乎把所有的青春都献给了钢筋和黄土。我小时候和她一起去实地勘察过,那是在一个非常偏远的山沟沟,勘察的那几天几乎算得上是风餐露宿,吃不好也睡不好。我问她为什么非要来这里,非要这么辛苦,她说,因为要修路啊。”

“那里的人因为道路波折,父母舍下孩子出外打工,一年回家一次都格外艰难。她说她希望这世上有一天可以除了生死,再也没有思念到达不了的地方。我觉得是个挺美好的愿景。”

“她完成不了梦想,我想帮她继续。”

孟晚霁动容。

她问:“那后来为什么又放弃了?”

盛槿书说:“后来我发现,原来世界上最难建成的路是人与人之间的那条路,甚至,是人与世界沟通的那条路。”

她找不到,但她希望别人能找到。

“所以这是你后来当老师的原因?”

盛槿书泡好手,收起几不可觉的郁色,擦干手,笑道:“算是吧。”

她起了些兴致,反问:“记得我没回答你的问题吗?老师对学生来说是什么?”

孟晚霁挑眉,明知故问:“你愿意说了?”

盛槿书站近,用热乎乎的手暖她的耳朵:“不是,是愿意让你猜了。”

孟晚霁眼波流转。她耳朵热乎乎的,连带着心都是热乎乎的。

“现在是交心的人了?”

盛槿书笑意加深。好记仇的女人。她揉她的耳朵,不满:“不然呢?你以为你凭什么站在这里的?”

孟晚霁装作不解风情:“凭你的摩托车?”

盛槿书:“……”

她眯了眯眼,语气和善:“小霁,你要不要考虑换个答案?”

孟晚霁低头绽放出今晚第一个纯然开怀的笑。她有恃无恐地抽了手要往浴室外走,盛槿书从背后捞住她,不依不饶:“你换不换?”